金彌星的雨有著獨特的味道。
白晝如黑夜,閃電如箭矢。
林夕爬上地表,仰頭沐浴風雨,展開雙臂擁抱這親切的大自然,睜開雙眼,目光如炬,眼光所視,皆能洞穿數十裏內的一切。
林夕心中暗想,眼睛之所以能比以前看的更遠更清楚,或許是這半年受黑暗鍛磨的好處,也或許是元體修煉到九檔的結果,畢竟身體聽力、力量、速度等方麵都有很大提升,隻是相比視力的進步,略顯不足而已。
林夕漫步雨中,任憑風吹雨打身,甚是愜意,朝著看似不遠處的一座山峰行去,那座山峰便是曾經待了近一年的四十八號礦山,觀山跑死馬果然不假,看似不遠的山峰,足足從午前走至黑。
行至礦山腳下山門前,門坊已被重建,簡陋的墨色門坊下麵正站有四位守衛,統一著青色鐵甲,頭戴盔纓,手持十字長矛。
“我曾經是這個礦山的礦工,麻煩守衛大哥通報一下隊長,我叫林夕”,林夕來到山門前,向著門口韓霜城的礦山守衛道。
不久後,便見到前去通報的守衛,領著一名黝黑的粗漢走了出來,粗漢濃眉大眼,方臉厚唇,身形魁梧,正巧是林夕的熟人,便是那首次帶林夕前來礦山的曹隊長。
“哈哈,還真的是林兄弟,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你沒事,我也就好向我家姐交代了”,曹隊長喜形於色的道。
站於曹隊長眼前,林夕背負著近六尺的裹布武器,樣貌糟亂不堪,頭發胡須蓬亂,全身濕透。
“曹隊長,別來無恙,在下福大命大逃過一劫,不知礦山與我一同迎敵的其他兄弟,可還安好?”,林夕朝曹隊長,象征性的拱了拱手道,曹隊長隨即回禮。
“喔,難道林兄弟不知道?那夜激戰,唯有林兄弟一人幸存,其他礦山兄弟,皆被那該死的王家水寨屠盡,我們過來收屍的時候,現場血腥的場麵,即便是我等久經沙場,也感觸目驚心啊”,曹隊長咂舌搖頭道。
山門外守衛聽得兩人交談,皆是驀然肅穆,表情凝重,手中的十字長槍被握的微微顫動,如同手中握住的不是武器,而是仇恨般。
“啊,王家水寨的烏龜王八蛋,簡直就是恐怖分子,那韓城主這邊是什麼反應?這麼大的事情,難道他不管嗎?”,林夕聽一起工作一年多的礦工守衛全部被屠殺,居然無一幸免,義憤填膺之感由心而生。
“林兄弟,先回屋再吧,你先換件衣裳,有些事情城主大人也是身不由己啊”曹隊長道。
曹隊長聽到林夕詢問,也不好當著眾多屬下的麵回複,再看到林夕全身衣襟濕漉漉的,便邀他入內更衣後再細談。
林夕與曹隊長兩人前後相隨入了山門,門口守衛裏中有一道狐疑的目光,注視著林夕離去的背影,直到兩人漸行漸遠。
兩人來到礦山後方山腰的生活區,房舍前坪青石鋪成的地麵已燒至焦黑,曾經老舊的房屋已經翻新,但是,仍然能影射出那夜縱火凶徒的殘暴。
林夕先行清洗整理了一番,換上錦繡華袍,便來到曹隊長住所,推門進入,入眼的便是客廳中間的一方桌四藤椅,再裏側是一張日常辦公的書案,書案後方是吊屏隔斷,隔斷後方便是臥室,陳設與翻新前並無變化,樸實簡陋。
曹隊長客請林夕入內,兩人坐於四方桌邊共同飲茶,煙熏茶香四溢,杯中熱氣騰騰。
“林兄弟莫怪,剛才你所問的我不便當屬下的麵回答你”,曹爽摩挲著茶杯道:“不止是王家水寨,沿海海岸線已經被眾水寨封鎖數年,任何人都是隻能進不能出,因此我們派出去的探子也極少有回來,對於水寨內如今的情況,知之甚少”,曹爽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憤憤的道:“城主大人與兩位東西城主及眾位長老,應當是有他們自己的思量,我也不便多,但是若要開戰,我曹爽便是第一個上前線的人”。
此時,曹爽眼露凶光,咬口緊咬,手握瓷杯,因用力過度,捏出破裂細紋,水漏桌麵,林夕看在眼裏,心中暗歎:
“這曹爽看似四大五粗,卻也是膽大心細,有情有意的性情之人”。
“曹隊長高義,韓城主他們並未寡情薄意的人,定當會為犧牲的兄弟們討回一個公道”,林夕安慰道。
林夕也將自己與王柏衝激戰,再後來,隨深淵巨蠍一同消失的經過也敘述了一遍,隻是唯獨未提及遇金帝後的事情。
林夕從曹爽口中得知,這次王家水寨對韓霜城東部礦區一百零一座礦山中的六十三座,同時發動偷襲,這等規模的偷襲史無前例。
雖然其他礦山損失並不如四十八號礦山這般慘烈,但是,此戰韓霜城仍然有八千多弟兄犧牲,傷殘更是不計其數,現在仍然有三十座礦山落入王家水寨手中,雙方軍隊正在三十號礦山前,一個名叫‘落棲山’的險峻關隘要塞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