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祥和,湖麵波光粼粼。
兩老一少三人對立站在湖麵之上,腳下魚兒遊戈,倒影隨波蕩漾,猶如空之境。
“若是以錢財為約,太過俗套,有傷風雅,不可為!”白袍老者撫須搖頭道,白發發尖隨風擺動,沉思片刻再次道:“以酒為約如何?”。
“好,就以酒為約,請”,黑袍老者聽罷,喜笑顏開,連連應聲答應,手指棋台,自己卻率先坐定。
白袍老者隨之坐下,兩人便開始了賭約對弈,林夕坐於一旁,注意著棋局變化,收斂表情,緊閉薄唇,再也不敢胡亂言語。
白雲悠悠,金烏鬥轉。
棋勢百轉千回,謀而後定。
一晃便到了傍晚時分。
兩位對弈的老者勝負各半,已進入第三局的決勝局對決,此刻,棋局中棋勢也漸漸鬥到了白熱化的程度,白袍老者舉起不定,落子前思慮再三,相較前者,黑袍老者略顯從容。
在棋局的關鍵時刻,便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往往對弈到最後時刻,一子間便能決出勝負。
白袍老者抬手捏子,落子位置搖擺不定。
終於白子落定。
“哈哈哈哈”。
隨著白子落下,黑袍老者憨笑聲響起,聲波震動湖麵,回音山間悠轉。
“南山老鬼,三子之內,你必輸!”黑袍老者正色盯著白袍老者鐵青的臉盤道,白袍老者不以為然,冷哼一聲,自顧自的盯著棋盤良久,試圖尋找出黑袍老者在棋局中暗藏的玄機。
黑袍老者隨後便從棋罐中捏出一子,提子落子從容自若,未有絲毫猶豫,如有神助。
黑子落地,南山臉色由青轉紫,已然瞧出此局自己已然落入對手圈套之內。
還有希望扭轉敗局,殺出重圍?
南山舉子思量良久,待得其手中白子落下,已過去半個時辰。
黃昏際此刻隻餘下半道殘陽。
映照得湖麵,如女子胭脂狀紅。
睡後黑子緊接著再次落定,一氣嗬成,持子之人仍然未曾猶豫,提子落子皆在一瞬之間,隨著這一子落下,喚作南山的白袍老者此刻紫青的臉色已漸漸轉白,慘無血色的白。
黑袍老者再次從棋罐中捏出一黑子,提子落罷,便不再理會棋局中事,反而轉頭開口與林夕搭訕起來。
“你覺得此局我布局如何?”黑袍老者側麵看向林夕,指著棋台問道。
“前輩思慮深遠,布局周密,設陣於五十手之前,子佩服”,林夕拱手恭敬的回答道。
“嘿嘿,為了贏這老鬼,我可是足足準備了兩年啊,今日總算出了當年那口惡氣,嗬嗬嗬”,黑袍老者談笑著道,想起當年之事,不由狠狠瞪了南山一眼。
此刻南山依舊凝神在棋局之上,未曾理會兩人談笑。
“嗬嗬,他自稱棋癡,我倒要看看他今日如何破我這局”,黑袍老者譏笑著道,一臉的幼稚氣。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夜色幕紗已經降臨。
忽然一一
南山搖了搖頭,輕歎一聲,突然單手抬起,虛空一抓,從手中湧出一股吸力朝著棋盤一吸,棋盤上的黑白子皆被其吸入掌中,揮掌朝棋罐猛然扣下,百餘子皆被其收入到棋罐之內。
“罷了罷了,我輸了”,隨後“唉”的長歎一聲,道:“這局我認慫,這酒我請了,方卓群,今就讓你得意一次”。
林夕通過兩人的對話,這才知曉白袍老者名為南山,黑袍老者名喚方卓群。
隨後,南山老者長袖輕拂,一股柔軟的勁風駝載著三人,緩緩升空,隱入千丈高雲霧之中,朝著西方飛快掠去,穿雲撫月,迎風摘星,猶如神人仙眾騰雲駕霧般。
“這……,兩位前輩,子有……”,林夕沒有料想到自己會突兀的被捎帶上,開口欲要婉拒,卻被南山厲聲喝斷:“怎麼?我請你子喝酒,你還不樂意?”
“嗨,兄弟不必擔心,有我護著你,他不敢把你怎麼樣,等會你隻管吃喝,反正他有的是錢,也不怕多了你一張嘴”,方卓群假意靠向林夕咬耳道:“這老家夥死好麵子,礙於你在場丟了麵子,定是輸得不服氣,搞不好吃喝完,我還要與他鬥上幾局”。
聽完兩人言語,林夕隻好尷尬的朝南山笑道:“嗬嗬,願意,願意,多謝南前輩厚愛”。
心中卻是暗想,這兩個老家夥,定是哪處來的散修修士,閑雲野鶴,自在逍遙慣了,相處這段時間,倒是可以肯定兩人並無惡意,隻是這喜歡戲謔人的個性著實讓人難以接受,兩人一黑一白,一喝一撫,擺明了要拉上自己同行陪樂,這不正是這些自在人最喜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