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許子揚正式在一起了。這是一個肯定句,可在一起隻需兩人觀念達成一致就好,但後續問題卻很是麻煩。
比如我的去留問題。在醫院住了這麼長時間,腿傷也複健得差不多來,自當無需再住院。我想回吳市去,那裏有我的家,也有我的工作,可是許子揚卻不同意。之前他以醫治腿疾為由,後來又以忙為由抽不開身送我回去,將我的意願一壓再壓。
終於我忍無可忍,朝他低吼:“你要沒時間送,我就自個坐車回去,又不是缺手缺腿的非要送,上回我不還是一個人坐車走嘛。”雖然他身份不凡,但冠上他許子揚標簽後的我,也不至於嬌貴到進出都要人送。
他蹙著眉,眸光深諳,看了我好一會,忽然雙手捧住我的臉湊到跟前低語:“若若,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我就是不想你離我太遠,我的工作在這裏,吳市離這又遠,我不能隔三差五就往你那邊跑。你要我剛剛抱緊你後,就飽受那異地相思之苦?”說到最後,帶了點乞憐的口吻,雖然這詞用在他身上極不恰當,那眉眼裏的強勢比他語氣要來得外顯。
稱呼這事,是我要求的,我想既然對餘淺的過去沒了記憶,而許傑又給了我新生,那麼我就做許若好了,不用去掛懷曾經。跟許子揚講了後,他眉皺得很緊,最終隻撫了撫我的發,同意了我的要求,喚我若若。
有些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因為某人的臉靠得實在是太近了,吐息都在我臉上,令我想起之前那個輕吻,臉上飄起一抹嫣紅。結結巴巴地說:“可......可我總要.......要回去工作的啊。”
回程時是與蘇老師他們一同的,等於說校方都知道我們支教結束了。就算校長體諒我“因公受傷”而需要到省城來治病,可也不能無休止地拖延曠工啊。
哪知許子揚眸光一閃,眼睛發亮地看著我,“你是在擔心這?”我不疑有他地想點頭,發覺臉還被他捧著,不由去拽他的手,他卻突然在我唇上輕啄了一口,然後笑道:“那這個問題我早替你解決了,我已經替你辦了轉職手續,你的檔案都由吳市小學轉到這邊的中心小學了,你看看你打算是教一年級學生呢,還是同樣教三年級的語文?”
波瀾不驚丟出一個炸彈,我呆愣在原地。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問:“你說你把我的工作給轉到這來了?”
“對,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知道你喜歡老師這份職業,我特意為你挑了這邊最好的小學,晚點再安排好說話一點的班主任與你搭檔就好。”
陰謀!赤裸裸的陰謀!這男人就是有預謀的,他把我帶來省城就沒想放我回吳市!之前那些借口和理由,都是在敷衍我。我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當氣悶地被他領著走出醫院大門時,餘光中某人臉上的笑特別礙眼,腰上環箍的手很緊。悶悶地想:我為什麼不朝他發火,他未經我同意擅自決定了一切,我該指著他鼻子大罵的啊。可我剛才隻是瞪著他,然後就被他一臉寵溺地摟著走了下來。
醫院大門口,停著他那輛熟悉的尼桑車,駕駛座上是他助理韓洛。車門拉開時,我腦子總算回神過來,拉住他問:“要去哪?”
“先送你回公寓,我下午還有個會議要開,盡量早點回來。”
我點點頭,突然一想不對,公寓?傻傻地問:“誰的公寓?”男人失笑地回:“當然是我的公寓啊,還能把你寄放在別人家啊。”
這回我緊緊拽住車門不肯上車了,堅決搖頭,“我不要去你公寓。”
許子揚原本還噙著笑的臉,在領悟到我是真的拒絕時,笑意漸漸淡去,他問:“為什麼不肯去?”這個問題我也在問自己,可我就是沒來由地排斥這個安排,比剛才他把我工作轉移到這邊來還要排斥。
這種糾結心情無法解釋,所以我隻能垂著眼悶不作聲,但摳住車門的手,指骨泛白。頭頂的目光一直緊隨我,良久之後,他的手蓋住我的手,歎息著說:“若若,鬆手,你太用力了。不去我公寓就不去吧,我給你另找住處?”
我抬起頭,仔細辨認他神色,不確定地問:“真的?”
“還能是假?你都不願意去了,我還能拿繩子綁住你啊。”他上前一步,將我的頭按在了懷裏,低聲喟歎:“若若,隻要你留在我身邊不離開我就好。”
那天下午,他推了那個會議,帶著我去找房子。幾經輾轉,我都快要覺得無力了。其實我的要求不高,隻要寸尺之地能安住,可顯然他與我的觀念沒達成一致,看了好多戶,他都是緊蹙著眉搖頭,且那房子總能給他挑出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