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點點約我一起去逛街,說要買禮物給許尼亞,我到了之後等好久都沒見她來,打電話過去才知道許尼亞住院了。

好像是在江湖裏裝器材的時候從梯子上摔下來,胳膊和腿骨折了,還有輕微的腦震蕩,反正是被關在醫院裏不讓出來了。

我一邊往醫院趕一邊給許易打了個電話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許易說工作忙讓我自己去,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其實我去也幫不上什麼忙,頂多表現表現關懷。我拎著一大袋子水果去醫院,許尼亞還僵著個脖子坐在病床上。

他一見到我開始轟,想盡辦法就是要讓我走。我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就說不趕時間陪他待會兒,許易忙的這個樣子我就算回了家也是一個人,許尼亞就繼續找借口,說什麼你懷孕呢別亂跑。

我說我沒亂跑啊,再說也不是那麼嬌氣,可是話還沒說完我肚子就開始疼。是那種絞著的疼,一瞬間我就連話也說不出來了。點點出去買飯了也不在,許尼亞開始以為我開玩笑呢,然後他反應過來要去按急救鈴。

這時候門開了,我也終於明白許尼亞為什麼一直要哄我走了,原來他早就知道陳識會來。

陳識看到我先是愣一下,然後許尼亞大叫一聲讓他帶我去找醫生。我就虛弱的看著他,除了痛苦什麼表情也做不出來。

陳識抱著我往婦科跑的時候我整個人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冷汗順著額頭往下砸。後來我被放在床上的時候看到他手心有點兒紅,那是血,雖然不像電視裏麵那麼誇張,但我知道我這是見血了。

我害怕,用力的攥著醫生的胳膊求她幫我保住孩子。

情況也不是那麼嚴重,醫生幫我打了一針,檢查之後就讓我好好休息,不用太擔心。陳識被叫道了一邊囑咐了些什麼,大概是被當成孩子的爸爸了,我想解釋,但是整個人虛的根本不能大聲說話。醫生和護士走了之後陳識就走到病床邊上。

我努力扯著嘴角想和他說聲謝謝,然後他抬了抬手,又垂下去。手指上還有一些血跡,半個多小時他一直在外麵守著,連手都沒去洗。

陳識就握緊了手在我麵前蹲下,我側過頭就能離他的臉很近很近。

他說,“醫生說休息兩天再好好調養就可以,孩子不會有事的,你別怕。”

我點了點頭。

陳識笑了下,還是伸出沒弄髒的那之後把我的頭發捋了捋,再用手背把我臉上的汗都擦幹,微微皺著眉問,“怎麼出了這麼多汗?是不是很疼?”

“我沒事。”

“嗯,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回去和浪浪說一聲。”

陳識走之前又幫我把被子蓋好,我假裝閉上眼,看到他出去的時候回了兩次頭。

陳識走了沒多久就回來了,但是那時候我在裝睡,估計是醒著的話太尷尬了,可是他好像沒有要走的意思。

裝著裝著我就真的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醒過來,他還在,還保持剛剛那個姿勢一直坐在旁邊,好像也一直在看著我。

我想繼續裝,等到他走,可是我有點兒裝不下去了,因為我難受,想吐。

陳識看我動了一下就問我是不是不舒服。

他可能早就看出來我是裝的了。

我嗯了一聲,從床上起來衝進了衛生間。我吐的時候陳識也跟過來,但是我反鎖了門,所以他隻能站在外麵一遍又一遍的很擔心的問我用不用叫醫生過來。

我說沒事,但是心裏七上八下的。剛剛是因為緊張,但現在不緊張了,和陳識之間隻有一門之隔的時候我還是會覺得很不自在,因為我會想起那一天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時候的事。我一直不說話,陳識又開始敲門問我怎麼了。

我說,“謝謝你送我過來。”

陳識沒說話。

我又說,“你回去吧。”

他還是沒說話,但是我出去的時候病房裏已經沒人了,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是陳識寫的,讓我好好休息,醫生說我休息一下就可以出院了,字跡也不像從前那麼張揚那麼龍飛鳳舞。

放下紙條我才想起來去看時間,原來這麼一折騰已經是淩晨四點了。

我看了下手機,上麵有許易發來的信息,說晚上不會去了。

我鬆了一口氣,他應該是在忙,這樣也好,省得我再解釋了。

這個時間要回去也不方便,我就又睡了一覺,早上給台裏打了電話請假,然後一個人辦手續出院。

我怕許易早上會回去,所以盡量快一點往回趕,結果我還是比他晚了那麼一點進門,身上的衣服也還是昨天的那一身,徹夜不歸這事兒算是坐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