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東華住的是工廠分配的房子。
這一整片都是家屬區，此刻工人都在工廠上班，家屬區到處一片安靜無比。
梁東華聽到敲門聲，手裏的報紙還沒放下就過來開門了。
見顧嘉懿來了，他客氣的招待他進屋：“阿懿來了？快快快，進屋坐，喝口水。”
隨後目光落在顧灩灩身上，微微愣了一下，問：“阿灩？”
顧灩灩看著眼前白發鬢鬢的老人，笑道：“梁爺爺好。”
“哎呦，一下子就長這麼高這麼俊了？”梁東華拉著他們進屋坐。
他的老伴上前來把顧嘉懿手中的東西接過，提到陽台去了。
梁東華問顧重樓和顧嘉懿顧灩灩最近的過得怎樣？
著著，提到了過去——
梁東華曾經是顧重樓的徒弟，交情很是深厚，奈何世道不平，很多人因為在一場動蕩中失去了很多。就顧重樓而言，他失去了做醫生的身份，失去在城裏擁有的一切，失去了兒子和兒媳，孫子孫女還要在鄉下受苦受累，連學都不能上。
梁東華因為父親曾經是開國大.將也在動蕩中受到了牽連，他雖然沒有被下放到鄉下，但也不能進工廠上班，和老伴全靠著兒子養。他前麵的兒媳也因為娘家在動蕩中被害，日日思念家人成疾，分娩一個星期還來個大出血死亡……
回憶總是讓人痛，梁東華搖頭歎氣，深深地看著顧嘉懿和顧灩灩：“隻要人在就好！”
老伴拿出了錢跟票出來遞給顧嘉懿，顧嘉懿也不客氣，也沒數，全收下了。
梁東華要留他們下來吃飯，可顧嘉懿拒絕了，梁東華最終也不勉強，跟老伴一起出來送他們出了家屬樓。
目送他們走遠後，梁東華才轉過身，朝被顧嘉懿牽著的女孩，微微凝眉。
他老伴見了，問：“怎麼了？”
“那個女孩是阿懿什麼人？剛才隻聊著過往，都沒注意到兩個女孩。”
老伴聽罷，也朝夏田田看了一眼，“會不會是灩灩的女兒？看著白白淨淨的，不成鄉下的娃，而且還長得很精致。”
梁東華笑了笑，道：“阿灩才十八歲，那個孩子看去跟我們家梁敏一樣的歲數。”
“鄉下的姑娘都嫁得早，十八歲有個三歲孩子不奇怪。”
“我們進屋吧，一會梁敏醒了，見不到我們又鬧了。”
夫妻倆返回屋裏，就聽到孫女的哭聲從房間裏傳出來。
梁東華一笑，滿臉慈祥和柔情，跑著進房間：“來嘍來嘍，爺爺來嘍，不哭不哭……”
進了屋，見到乖孫女坐了起來，頭發亂遭遭的，梁東華慈祥地笑道：“出去讓奶奶幫敏敏梳頭紮辮子。”
抱著孫女高高興興出去，背後掛在床頭上那張結婚照漸漸遠去，如果仔細看，不難看出，結婚照上的新郎笑的時候眯著的眼睛和神韻跟夏田田很像——
出了家屬區，顧嘉懿直接來到百貨商店。
他穿的衣服很普通，因為打獵時還沾染上血跡無法洗幹淨，顯得髒兮兮的，又戴著頂破草帽，他一出現，銷售員就上來趕人：“出去出去，這裏是百貨商店，不是乞丐街，乞丐給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