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意主仆幾人的密談暫且不提,且說蕭恒,他怒氣衝衝地出了房間,直接去了外院的書房,一個人關在裏麵大發脾氣,把案桌上的筆墨紙硯全都掃了下去,滿屋子哐啷哐啷地直響,聽得外頭的蕭全心驚膽戰。
好不容易等裏麵的動靜停了下來,他才小心翼翼打開一道門縫,地往裏麵一瞧,確定沒有什麼危險之後,才放心地打開門,踏了進去。
而然就在此時,一個天青色茶蓋呼嘯而來,眼見就要砸到他的腦袋,他連忙飛快地一矮身,哐啷的一聲,茶蓋砸在了身後的門上,碎了一地的瓷渣。
再環視了一遍書房,隻見裏麵破破爛爛的,椅子、筆架、陶瓷堆了一地,狼藉地像是大風過境一般,簡直是慘不忍睹。
蕭全立馬哭喪了臉,不是剛成親麼,這究竟是哪來的深仇大恨啊。他小心翼翼地湊上去,道:“爺,這是誰惹您生氣了,要撒氣您揍奴才就是,幹嘛砸書房哦。”
蕭恒罵道,“那你小子剛剛躲什麼躲。”
蕭全眼珠子一轉,抹了一把冷汗,狗腿道:“奴才也不想躲啊,隻是爺您既然都砸了書房,再砸奴才,豈不是虧了?您留著奴才下次用不是更好?”
“吃了豹子膽了你,敢跟爺帥嘴皮子,感情爺不發威,個個都當爺是病貓啊!”不知蕭全哪裏觸犯了他,蕭恒臉上的怒氣更甚,對著蕭全的屁股就是一踹,直接讓他摔個狗吃屎,蕭恒還不解恨,又對著他的屁股連踹了好幾腳,一邊踢著,一邊罵道:“叫你罵爺,叫你欺負爺,叫你無視爺。說,你以後還敢不敢了!”
蕭全疼得哇哇直叫,“哎喲,爺您別打了,奴才的小身子骨哪裏經受的住哦,就算那是屁股,奴才人瘦,肉也薄的很。”他抹了一把辛酸淚,繼續道:“更何況,奴才什麼時候罵您、欺負您、無視您了?您老人家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奴才是連個念頭都不敢有。”
“你還敢頂嘴?”蕭恒又踹了他一腳,繼續問道:“你以後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蕭全急忙捂住屁股,慘兮兮地叫道,甭管他有沒有做過,承認就是了,不然他今兒個要屁股開花了。
蕭恒這才稍稍泄了點悶氣,金刀大馬地坐在唯一安好的椅子上,向著蕭全抬了抬下巴,氣哼哼道:“爺渴了,去給爺沏杯茶。”
蕭全的視線在地上碎渣上一轉,苦著臉,道:“爺,茶具都沒了,怎麼沏茶?”
蕭恒冷颼颼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茶具,不會去庫房拿嗎,沒用的廢物。”
被罵廢物的蕭全頓時一臉委屈,道:“爺,庫房的鑰匙您不是說要給少奶奶管著麼,奴才一早就交給素梅姑娘了。”他看了一眼慘不忍睹的書房一眼,繼續道:“不僅茶具,書房裏的其他東西添置,都要找少奶奶報備。”
“別找她。”蕭恒立馬炸毛地蹦起來,接觸到蕭全詫異的眼神,他臉上閃過一抹惱色,重新施施然地坐回去,哼了一聲,道:“你找夫人要去,找她做什麼,沒得被人笑話了去。”
蕭全從蕭恒的態度中一琢磨,立馬恍然大悟,感情少爺剛剛那一通火氣都是少奶奶招惹的。他不由得在心裏嘖嘖稱奇,這位少奶奶也是個牛人,能在新婚第一日把少爺惹得大發雷霆。
猜到原因的蕭全當然不會再傻乎乎地觸他的黴氣,連忙點頭,拍馬屁道:“奴才明白,也隻有夫人院子裏的好東西才能配得上少爺您的書房。”
熟料蕭恒挑花眼一眯,陰測測道:“你的意思是爺的東西就不是好東西。”
蕭全臉色一僵,糟了,如今少爺全身都是火藥桶,一點就燃,他這下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這不是上趕著挨打嘛。他連忙打嘴,“奴才嘴笨,該打,少爺的東西哪個不是頂好的。”
“行了行了,再拍馬屁都穿了。”蕭恒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這裏家裏都沒法呆了,你隨爺出去散散心。”
蕭恒所說的散心,便是去官家樂坊,往常那些王孫貴子最愛去的地界兒。他剛踏入,就遇到了好幾個熟人,他們一見蕭恒,就紛紛打趣道:“從遠不是剛成親麼,不陪著新娘,來這兒做什麼。”
“廢話,來樂坊不聽曲兒還能做什麼。”蕭恒沒好氣道,往榻上一坐,道:“頭牌呢,趕快叫上來,給爺唱首新曲兒。”
“今兒個你怕是聽不到頭牌唱曲兒了,裏頭來了個大人物呢。”說話那人臉上有些不滿,撇了撇嘴,道:“但凡唱的好點的都被叫進去了,隻剩下些歪瓜裂棗的在這兒了。”
“是誰?”
“太子和兵部侍郎。”
蕭恒眼眸微眯,轉了轉手中的茶杯,“聽說兵部侍郎的夫人柳氏善妒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