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蕭恒拖著元意去了後院的時候,現場已是一片混亂。
本來都亮著燈火的房間一下子全都熄滅了,各個大門緊閉,她甚至能夠聽到裏麵的驚呼和哭喊聲,但是元意已經顧不得裏邊人的情緒,而是把全部的心神投注在外邊的戰鬥上。
本來派著一群粗壯婆子守衛在雪姨娘的忙前,如今變成了四個黑衣人,此時他們正與另一群黑衣人纏鬥,對方卻有六人。
都是黑衣人,元意之所以能夠分得清敵我雙方,實在是因為雙方的攻守之勢太過鮮明,四人堅守房門,其他五人則是以破門而入為目標,如此僵持,直到敵方發現了蕭恒的身影。
五人中迅速分出一個人,手執長劍,侄子地向蕭恒刺來,明晃晃的劍身在璀璨的星空下閃現出銳利而寒冷的光芒,來勢之急,元意甚至能聽到隱隱的破空之聲。
元意瞪大了雙眼,下意識地扯著蕭恒閃過一旁,他知道蕭恒身上有些功夫,但是總覺得不過是強身健體,怕是不能敵得過對方的洶洶之勢。
蕭恒被元意拽得踉蹌了一下,看到她臉上壓抑的心慌,他心中一軟,摟住她的肩膀,哄道:“別擔心。”
一道黑影迅速從蕭恒身後掠出,手中的長劍與對方相碰,鏗鏘的一聲金屬碰撞聲,在黑夜中尤其清晰,似乎一道道地敲在了心上。黑影的功夫很高,很快就壓住來人的趨勢,帶著他離開了元意和蕭恒兩人站立的位置。
元意心有餘悸,鬆了一口氣,“好險。”
蕭恒好笑地拍拍她的腦袋,拍了拍胸膛,道:“意兒,有爺在,不用怕。”
元意看他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就可勁地吹吧,牛皮都吹到天上了。”
再一次被鄙視的蕭恒氣竭,圓滾滾的眼眸瞪了元意一眼,別過頭不看她,一本正經地看向戰場。之前四對五都能不落下風,如今又添了一人,戰事自然而然往一邊倒的態勢發展。
纏鬥在雪姨娘中的黑衣人因為不支,已經有人受傷,但是向蕭恒衝過來的黑衣人雖然被落於下風,但是身形靈活,躲閃及時,極為難纏。
就在這個當口,他一邊往著蕭恒這方移動,一邊衝蕭恒挑釁大喊:“蕭恒,你這個縮頭烏龜,有種咱們一決高下。”
蕭恒不屑地嗤笑了一聲,把元意拉在身後,回道:“你這種見不得人的宵小之輩,不配與爺交手,沒得墮了爺的名頭。”
那黑衣人似乎沒激怒了,下手愈加淩厲起來,竟是漸漸地扳回了一句,與己方的黑衣人旗鼓相當。
這下蕭恒不樂意了,喊道:“小葉子,你怎麼回事,皮癢癢是不,連個宵小都敵不過。”
元意清晰地看到,那個被蕭恒稱作小葉子的黑衣人身體一僵,然後又加大了反擊的力度,黑衣人再一次落為下風,甚至手臂還被劃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頓時飛濺而出。
就在這一刻,元意的眼前一黑,卻是蕭恒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連聲道:“意兒,別看。”
元意雖然感動他的體貼,卻還是開口道:“我沒事,把手拿開吧。”在這種危險潛伏的禁地,失去了視線,怎麼都是一件沒有安全感的事情。
然而蕭恒卻堅決得搖了搖頭,道:“不行,血腥之事太不吉利,意兒不要看,萬一夢魘了怎麼辦。”
元意滿臉黑線,她又不是柔弱的小白兔,至於見點血就會做惡夢麼,此時她已經忘記了自己方才被雪姨娘的一句詛咒驚得滿臉蒼白,不虞地拍掉蕭恒的手,睨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沒見過血腥。”
蕭恒頓時想起當初被搜尋到的芸娘,元意能從她手中得到名冊,自然見過她滿身血腥的樣子,與今晚相比,這種場麵確實是小意思。
他目光詭異地看了元意一眼,這般鎮定自若的模樣,確實不像一般的大家閨秀,所以說,他究竟娶了一個怎麼樣的女人?
蕭恒的思索沒能進行多久,就被一道尖銳的破空之聲拉回了心神,他驚怒地瞪大了雙眼,隻見一隻銀白纖細的長針正刺破黑暗,急急地向元意偷襲而去,若是躲避不及,將會直擊她的額心。
“意兒,小心。”他失神大喊,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慢,電光火石之間,摟住元意的腰往旁邊一閃,銀針險險地從元意身邊飛過,擦掉一縷黑發,直直地盯在身後的房門上,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