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意執起茶壺,往茶盞裏道了兩杯茶水,外邊就有一個身著墨色綢衣的中年男子上了台,他朝三方拱了拱手,臉帶微笑,道:“各位都是熟客,潘某就不多費口舌了,現在就正式開始拍賣。”
蕭恒端起一杯茶,一邊向元意介紹,“這位是古今齋的掌櫃,潘其正。”
就在蕭恒介紹的當口,潘其正拍了怕手,下邊就有個身量苗條的女子捧著一個蓋著紅綢的木托盤走上來,他掀開紅綢,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物件,朝四周轉了一圈,道:“這是新出土的三足青銅樽,直壁,有蓋,腹較深,有獸銜環耳,根據蔽齋鑒定,是漢時禮器,底價二百兩。”
“二百五十兩。”他的話音方落,就有人開口競價,直接加了五十兩,真是財大氣粗。
“二百六十兩。”
……
“六百兩。”
“四百兩一次,四百兩兩次……四百兩三次。”再也無人應聲,潘其正的臉上閃過滿意之色,道:“如此,此樽歸四號間所有。”
元意暗自咋舌,這銀子花的像流水一般,仿佛說的不是六百兩,而是六百個饅頭似的。尚書的俸祿不過兩千兩,如今不過是一方酒樽就要六百兩,簡直是天價。
看著拍賣如火如荼地進行,眾人拍錢而毫無顧忌,元意禁不住問向蕭恒,道:“他們都不怕是贗品嗎?”
蕭恒一聽,立馬笑了,道:“古今齋竟然敢拿出來拍賣,就必定是真貨,不然它也無法開下去。”
元意一聽,覺得在理,繼續看向高台,然後咦了一聲,蕭恒湊過來,問道:“怎麼了?”
“你看上邊,不就是你送我字帖的那位大家的字跡嗎?”元意指著上台被展開的長幅大字,驚訝地問道。
蕭恒嘴角一抽,不用看也知道是哪一副,他想著自己還瞞著元意這事兒呢,不知道如何接口,隻道:“意兒眼神真好。”
對於他的敷衍之詞,元意不置可否,而是扯了扯他的衣袖,焦急道:“有沒有帶夠銀子,我要買。”上頭已經開始叫價,晚了就被別人給買了。
“什麼?別買了,浪費銀子。”蕭恒驚訝出聲,連忙搖頭阻止,雖說是他的字,最後的收益也歸他,但是“古今齋”還要抽兩層分成,對於蕭恒來說,確實是浪費銀子。
然而他剛說完這話,元意就對他怒目而視,氣鼓鼓道:“就許你花銀子,我想買點東西就不行?我用自個兒的嫁妝銀子總行了吧。“
眼看元意就要敲案叫價,蕭恒連忙按住她的手,賠笑道:“不是爺舍不得銀子,而是這些字,意兒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被阻止了元意心裏有些不高興,懷疑地看了他一眼,“真的?你該不會是又在吹牛吧?”
蕭恒一哽,他什麼時候吹過牛了,明明是她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他,“爺什麼時候騙過你。”
見他滿臉牢騷的樣子,元意心裏倒是信了七八層,畢竟當初那本字帖就是蕭恒送她的,一副還和人家很熟的模樣,說不定還真沒騙她,難道是睿王的字跡?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畢竟他別院的“嫏嬛府第”字跡和字帖的如出一轍。
如此一來元意便放下心來,對著蕭恒獅子大開口,“我不僅要長幅字跡,還要兩本,不,三本字帖,王羲之的行書《蘭亭集序》和《快雪時晴帖》,最後一本隨便。”
見蕭恒眼神怪異,元意瞪了他一眼,道:“怎麼,辦不到?”
蕭恒幹笑,“怎麼可能,不夠是花點時間的事兒。意兒需要的字帖,爺就是拚了命也要幫你討回來。“
“油腔滑調。”得到保證的元意心情大好,笑著嗔罵了他一句。
她斜睨的那一瞬間風流,卻讓蕭恒眼眸一深,捧著她的臉深深一吻,直到元意氣息不穩,開始推卻的時候才鬆開她,不過卻一把把她抱在腿上坐著,蹭了蹭她的脖子,咕噥道:“意兒喜歡書生?”
元意一愣,他怎麼還記得這事兒,她剛要回答,蕭恒又迫不及待地追問了一句,“字寫得好算不算?”
元意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是怕她喜歡上那位書法大家呢,她頓時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腦袋安慰道:“你放心,不過是寫得字好點兒,我不會喜歡他的。”
然而,下一刻,她覺得蕭恒的身體一僵,爾後,他哭喪著臉抬頭,問道:“這是真的?”
看來剛剛真是把他嚇到了,這副安全感缺失的模樣。元意頓時母愛爆發,微笑地點點頭,誠摯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