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底細敗露(1 / 2)

一樓的大堂並沒有什麼人,但是好歹視野寬闊,元意略微舒了一口氣,挑了一個靠窗的角落坐下,外邊是蔓延而過的河流,一盞又一盞的花燈在黑夜裏閃爍著,竟然給她一種熱鬧極致的喧囂。

她百無聊賴地杵著下巴,看著外邊的花燈出神,每當看到一盞蓮花形的花燈時,心中忍不住一動,會不會就是她放下的那一盞?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元意忍不住勾起唇角淺淺地笑了起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這一日又一日過去時光,竟然讓她眷戀起來,她是什麼時候對蕭恒生了那種心思,她不知道,也無需要知道。日後兩人相攜同行,相濡以沫,這已經勾了。

視野突然一黑,有人站在了她的身前,淺碧驀然僵硬的身體,反射性地護住她,元意側過頭,才發現來人是張仲羲。

“淺碧,退下吧。”元意吩咐了淺碧一聲,看向張仲羲,問道:“張公子有什麼事?”

張仲羲的眼前一暗,看了元意一會兒,才淺笑道:“不知我可否坐下?”

元意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周圍一大堆閑置的桌子,最終還是沒有說出拒絕的話,畢竟他對她又贈藥之恩,總不能太過絕情。

“當然可以。”於是她點了點頭,轉而吩咐淺碧道:“淺碧,倒茶。”

盡管淺碧眼中還有警惕,卻還是忠於職守地給張仲羲到了一杯茶,看到元意跟前得水杯已經空了,重新拿起一個茶壺,給她到了一杯溫水。

張仲羲注意到這個細節,眸色微動,道:“得月樓的茶雖然不是頂好,卻也是一絕。”

元意抿了一口溫水,“我的身子不適合飲茶。”

“你怎麼了。”張仲羲眉頭微皺,關切的話脫口而出,後來大概覺得自己失態,連忙掩唇幹咳一聲,“抱歉,我無意觸犯你。”

“無礙。”元意轉了轉茶杯,看著張仲羲深沉而隱晦的目光,心中微頓,而後一字一頓道:“我大概是懷孕了。”

過了這麼些天,她的月事一直沒有來,身體的異樣讓她有了猜測,但也僅僅是猜測而已。隻是在張仲羲的麵前,她卻是明明白白地說出來,她知道張仲羲會明白她話中的原因。

張仲羲的手中一抖,茶水不經意地濺了出來,這樣失禮的行為讓他很快就回過神來,連忙掏出手巾擦了擦被茶水燙得通紅的手,目光卻忍不住想元意的小腹看過去。

隻可惜,有桌子擋住了他的目光。

他重新喝了一口茶,稍稍鎮定了一下,開始今天第一個道歉,“抱歉,我有些驚訝,沒想到你竟然有了蕭恒的孩子。”

元意淡淡一笑,“沒有什麼好驚訝的,我嫁給他,懷了他的孩子又不是什麼出奇的事兒。”

這句話刺痛了張仲羲的傷疤,他的臉色微變,像是在忍耐,又像是不甘心,最後他還是維持了他慣常的翩翩佳公子的態度,道:“那就恭喜你了。”

“謝謝。”元意眉頭一抬,朝他輕輕地頷首。

兩人又重新陷入了沉靜,不管是從前還是如今,張仲羲和元意都沒有什麼話題可聊,之前是男女大防,如今是立場尷尬。

其實張仲羲也沒有見過元意幾次,第一次的見麵還是一個偶然,那時他上門拜見姑母,無意間逛進了朱府的園子裏,就是元意出嫁前的那樣的日子,正好是秋風蕭瑟,梨花落敗的時節。

那時候元意正支著畫架在作畫,他從背後看過去,隻見那姑娘身段窈窕,一舉一動皆是韻致風流,極大地符合了他身為文人的胃口,心中微微一動。

待看清作畫人麵容時,頓時開始愣神,覺得詩經所有讚美女子的詩詞都不能描寫眼前人的姿容,她站在一樹樹凋零的梨花中,清逸脫俗地宛若下凡塵的仙女。而後她看著麵前的畫作笑了,眼角的朱砂痣熠熠生輝,絢麗地奪人心神。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他落荒而逃,心中卻記住了這個女子,直到第二次在姑母的身邊看到她,他才直到,她就是姑母不喜的四姑娘——元意。

“隻有你一個人出來嗎?”回憶突然被打斷,張仲羲抬頭,發現是元意開口問他,想來是她受不了兩人之間若有若無的尷尬,打破了僵局。

張仲羲收斂了心神,不願意多說,隻是淺淺地回了一句:“因為有些事,所以隻是一人出來。”

元意不知想到什麼,微微頓了頓,繼而又開始客套道:“聽說你和工部尚書的姑娘定親了,婚期是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