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那群凶神惡煞的人離開了,元意的心依舊砰砰地跳個不停,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今天上午,定郡王以查探證據為由,帶著一群穿著官差上門,彼時蕭朔上朝,家裏就剩下老弱婦孺,根本就無法拒絕。
“蕭淑人,本王要辦案,希望你不要拒絕才好。”那時定郡王笑如春風,若不是他身後跟著一大群官差,幾乎是毫無破綻的溫和謙讓,“前幾天本王從幾個士子家裏搜出了考卷,蕭淑人若是拒絕,倒是會讓人誤會呢。”
元意目光一凝,最後反而緩緩地笑了,那瞬間的風華絕代,讓定郡王身後的官差都看直了眼,連定郡王都眸光微深,元意似乎沒有看到他們的異常,寬袖一展,交叉在小腹,宛若最端莊的貴女,盛氣淩人,明明如刀劍般尖銳,卻又圓潤溫和,像是在劍藏寶鞘,讓人無法小覷。
“本夫人自然不會定郡王辦案,就怕有宵小之輩趁機陷害,平白墮了定郡王的賢名。”
定郡王撚了撚手中的玉佩,聞言微微側眼,意味不明道:“那蕭淑人以為如何?”
元意笑而不語,忽而抬起雙手,在輕輕地三下,就見十幾名黑衣人從高牆上一躍而下,靜靜地站她的身後,他們體質強健,呼吸飄忽,可見是武功高手。
“這是我蕭家的護院,想必定郡王很熟悉吧。”元意的唇角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諷刺,在工部尚書的案件之中,定郡王一派不知道派了多少武林高手夜闖蕭府,最終都是铩羽而歸,如今看到他們,想來心裏不好受吧。想到這裏,她的眸子微微發亮,笑盈盈地看著他,道:“若是定郡王不介意,讓他們跟著如何?”
果然,定郡王臉色一黑,顯然是想起他被貶一事,再也裝不下溫和的麵容,隻是冷冷地說了一聲,“如蕭淑人所願。”
定郡王帶著一大群直接去了流軒院,鴻奴早就被送去了正院,隻是這幾天天氣寒冷,雲氏又有思過度,前天就病倒了,不然今天也不至於讓元意這個小媳婦與外人周旋。
一大群氣勢洶洶的人進來,把流軒院的下人下了一跳,待看到元意的身影之後,她們才稍稍放下心來,元意讓素梅把人聚在院子裏,她帶著暗衛跟著他們去了房間。
元意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動作粗魯地四處翻騰,寒氣卻一點一點地往外邊冒,大概是感覺到她的冷意,那些官差也不敢放肆,動作倒是輕了下來。
他們把內院房間翻了遍,沒有找到什麼證據,又去可外書房。元意的心才開始提了起來,她倒是不怕他們出什麼幺蛾子,而是怕他們無意間找到書房的密道。
元意已經許久沒來過外書房,發現裏麵與往常沒什麼不同,在案桌的一邊,多了一盞蓮形花燈,她看著眼熟,才突然想起了上元燈節那一盞寫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蓮花燈,蕭恒那廝,該不會是讓人把它撈回來了吧。
官差翻東西的聲音讓元意回過神來,她心中一緊,連忙看向牆上,發現之前掩蓋著密道機關的水墨畫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劉欒辰的畫,看著畫上熟悉的場景,她的眼眶微微一紅。
定郡王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也發現了那副畫,他饒有興致地走過去,剛要觸碰,就被元意擋住了,“定郡王,此畫是外子所作,本夫人喜愛非常,不喜歡外人觸碰它。”
“原來如此,倒是本王冒犯了。”定郡王嗤笑了一聲,手中的動作毫不停頓,直逼畫作而去,“不過,蕭淑人如此緊張,難道有什麼秘密不成?那本王就更不該放過了。”
元意阻止不及,瞳孔微微一縮,看著定郡王一點點地移開畫框,露出背後的牆壁,出乎意料的是,之前裝著銅尊的暗格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光滑整齊的雪白,與周圍的顏色毫無二致,根本就看不出當初曾經有過暗格。
定郡王還不死心地敲了好幾下,聽到的都是實心的蒙響,他才不甘心地放下畫框。元意這才鬆下一口氣,以蕭恒謹慎的性子,在得知事情不妙的時候,當然會做好萬全的準備,書房中自然不會露出什麼破綻。
她扯了扯唇角,淡淡一笑,上前把整個畫取了下來,把它遞給蕭全,看了他一眼,道:“知道怎麼做了沒?。”
蕭全恭恭敬敬地接過畫框,認真道:“奴才明白,這個畫框已經髒了,奴才重新給您換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