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下人如水一般出去,陳嬤嬤還細心地帶上門,隻剩下元意、蕭恒還有被抱在懷裏的鴻奴,屋子裏一時間陷入了寂靜。
也許是感受到父母之間詭異的氣氛,鴻奴不適地動了動身子,咂了咂嘴巴,突然哭鬧了起來,蕭恒被弄得措手不及,連忙輕聲哄著鴻奴,但是鴻奴卻不理他,隻是委屈地看著元意,大大的眼睛濕漉漉的,像是被拋棄的幼獸似的。
元意心裏難受得不行,鴻奴的嗓子有些沙啞,想來是昨晚哭了許久,她昨晚輾轉反側,就惦記著他,母子連心,他雖然小,卻也知道元意昨晚沒有陪他。
她沒有說話,直接抱住鴻奴,蕭恒看著她驀然靠近的身體,淡淡的清香縈繞,精神一恍惚,回過神之後,才發現她正淡淡地看著他,神情不悲不喜,與兩人初見時的冷淡相似至極。
蕭恒眸光一沉,視線一移,才發現他正摟著鴻奴下半身子,被禁錮了的鴻奴正不適地扭著身子,胖嘟嘟的小腿有力地掙紮,像隻要奪網而逃的大魚似的。被自己的比喻逗得一樂,蕭恒抿了抿唇,鬆開了手。
鴻奴終於回到了熟悉的懷抱,哭聲抽抽噎噎地停了,小臉還是紅彤彤的,小腦袋一股腦地要往元意胸前鑽,元意會意,愛憐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抱著他去了裏間。
蕭恒連忙跟了上去,然而剛掀開簾子,就看到元意正解開衣襟,鴻奴立馬就撲了上去,興奮地嗷嗷叫,他被那一片瑩潤白皙晃花了眼,手上一僵,連忙掩飾般放下簾子,胸腔裏的心髒砰砰地直跳,也不知道是在緊張還是在興奮。
說起來,前陣子兩人冷戰,那副銷魂的光景他已經不見多日,今日倒是把心裏的旖旎都給勾了起來,蕭恒猶豫了許久,再次挑開簾子時,卻發現元意已經背過身子,留給他的隻有一段傾長的背影。
說不清是尷尬還是羞惱,蕭恒的臉色黑一陣紅一陣,再次放下簾子,甩袖而去,房門被砸的哐哐直響,正在滿足地喝著奶的鴻奴還被嚇了一跳,嗆了奶水,不停地咳嗽起來。
元意既是心疼又是埋怨,不停地給鴻奴順著氣,好不容易把才讓他止了咳,又哭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再次埋到她的胸前。元意擦著鴻奴眼角的淚水,心裏酸澀得難受,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但是她終究沒有做出那般不爭氣的事情,抬頭忍住了淚水。
這一天,蕭恒都沒有回來。
夜色沉沉,元意站在院子裏看著天邊的宛如棋子灑落的星鬥,一顆顆地璀璨著光華,廣袤無垠,深邃悠遠,她走了幾步,夜涼如水,晚風在灌入衣衫,鼓蕩蕩地飄起,竟是給人一種乘風歸去的錯覺。
元意回首看向房子暈黃的燈光,清冷的眼底終於染上了幾分暖意,身邊的臘梅識趣,立馬上前道:“姑娘,夜裏寒涼,咱們快回去吧,您不在身邊,小公子怕是睡不著呢。”
“也好。”元意輕歎了一聲,收緊身上的外衫,她的視線一移,突然看向牆邊,問道:“臘梅,你可覺得牆角有東西在動?”
臘梅撓了撓腦袋,覺得此話甚是耳熟,卻不記得什麼時候聽過,卻還是順從看過去,眨了眨眼,道:“姑娘,大概是守夜暗衛吧。”
“也是啊。”
看著元意輕歎離去的背影,臘梅覺得自家姑娘分外地孤單脆弱,她心裏也悶悶地難受,她低著頭跟上去,突然間靈光一閃,此情此景,姑娘未出嫁前某一晚上不就發生過嗎?
不過,難道牆角真的有什麼玄機不成?
她剛想要壯著膽子去看看,卻聽到嘭得一聲巨響,嚇得小心肝砰砰的亂跳,連忙停住了腳步,頭也不回地跟著自家姑娘離開。
此時此刻,牆角。
某位暗衛滿是尷尬無措地看著正躺在地上打滾的蕭恒,急得轉了幾圈,然後跪了下來,“請公子恕罪,屬下不知是公子,還以為是哪位賊人呢。”
他心裏還在不停地腹誹,公子放著大門不進,反而要偷偷摸摸地爬牆,偏偏還鬼鬼祟祟地趴在牆上偷瞄了許久,這烏漆墨黑的看不清模樣,不當他是賊人還當誰是賊人。
視線在塌了一塊的灌木坪一溜,暗衛不禁在心裏慶幸,還好有草坪的緩衝,不然從這麼高的圍牆跌下來,饒是做了緩衝,恐怕也跌得不輕。
蕭恒忍著劇痛站了起來,臉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好在暗衛正低著頭沒看到,好不容易緩過勁來,才淡淡地看向地上的暗衛,道:“阿三,明天知道該怎麼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