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崖底,突然傳來劇烈的嘭嘭的兩聲,水花四濺,打破了淩晨的寧靜,驚醒了蟲鳴蛙叫,鳥翅撲騰。
東邊的太陽終於掙脫了夜晚的桎梏,淡金色的陽光渲染了雲層,鋪灑在神州大地,鬱鬱蔥蔥,清幽寧靜的崖底更是被踱上了霧色朦朧的色彩。最為漂亮的是崖中間的湖水,幽藍之中映著金光,晨光熹微,煙波浩渺,宛若天上人間。
而此時湖中央,蕩開一片如水藻一般的長發,緋色的長袍在水中流動,給幽藍的湖水添上一抹靈動而神秘的亮色。元意雙眸緊閉,臉色蒼白,精致脫俗的相貌非但沒有減色,反而更顯得不像真人。她似乎是誤入山間的精靈神女,此時此刻,不過是偶然疲憊,閉目休憩而已。
湖邊種滿了一顆顆的桂樹,晨風吹拂,簌簌的桂花隨之飄落,一點點地布滿了湖水。金色的桂花替湖水點綴上了亮色,暗香浮動,惹得湖底的小魚紛紛啄食,甚至還有調皮的小魚跑到元意的衣裏和臉上,肆意玩耍,它們似乎極為大膽,一點也不害怕生人。
元意是一股逼迫而來的窒息感逼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就感到一股水流趟過,一時不注意,還嗆了好幾口水,差點還生吞了一條小魚,不知發生了何事,她此時竟是正往水底沉降,若是不及時醒來,怕是被無聲無息地淹死。
好在她會水,連忙浮了上來,把腦袋露出水麵,拚命地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隻是一不小心扯到了額頭上的傷口,刺刺地生疼,她才回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因為馬驚狂奔,元意一時不查,被甩得撞到了腦袋,又因為早就缺氧,精神不濟,立馬就昏迷過去,所以並不知道之後發生了何事。
環顧了四周,輕易地看見了湖水上散落的馬車殘骸,還有高聳入雲的山崖,眉頭緊蹙,她不會是掉下山崖了吧?
這麼狗血的橋段都被她遇上,倒也不愧穿越一場了。
元意自我嘲諷了一下,心中卻憂慮不已,這荒山野嶺的,她一個人如何生存的下去。
早晨清冷,一直待在水裏也不妙,便打起精神開始向岸邊遊去,然而還沒她到達岸邊,就聽到草叢摩擦的聲響,應該是有人察覺到了此處的動靜前來打探消息了。
元意沒有猶豫,立馬潛伏回了水底,此時敵人不明,若是碰到歹人,與其被欺淩而死,還不如淹死來的幹淨。
就在她藏回水底不久,趕來的人群已經到了湖邊,有人開口道:“出來吧,我們是此地居民,不會傷害你的。”
岸邊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穿透湖水傳入元意的耳朵,元意在屏息許久,開始頭暈眼花,體力不支,水流開始往口腔裏倒灌,窒息般的壓力再次傳來,讓元意的心意開始動搖。
要是就這樣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既然如此,那就聽天由命吧。
於是她沒有再藏著,而是緩緩地劃了上來,露出了身形,當然,也看清了湖邊人的樣子,眼中閃過驚訝之色。
他們的衣飾裝扮很奇怪,為首的是一個女人,臉上描著五顏六色的油彩,頭上插著一支白色的翎羽,看到水波蕩漾的那一刻,眼睛閃過一道亮光。
她身後站的一群帶著銅黃麵具的男人,穿著奇怪,身上裹著的似乎是毛皮,此時恭恭敬敬地站在女人身後,竟然是說不出的敬畏與尊敬。
元意心尖顫了顫,這群人這般裝扮也太過原始了,她該不會是又穿越了吧,到了一個茹毛飲血的時代?為首的女人,看起來像是祭司巫婆之類的,在天子腳下的郊外,不該出現這般不開化的部族才對,除非這裏根本就無法與外邊通訊,才會保留了遠古的習俗。
不管是哪種可能,都讓元意的心沉了下來。
此時為首像是巫婆的女人開口了,聲音低沉沙啞,像是男人的聲線,“上天庇佑我族,派了神女下凡拯救我等來了。”
元意聽著一頭霧水,還沒反應過來,帶著麵具的男子歡呼了一聲,齊刷刷地朝元意跪了下來,就連那個巫婆,也朝元意欠了欠身子,恭敬道:“神女,請隨信徒回去吧。”
神女?這是什麼鬼?元意摸了摸額頭已經結痂的傷口,再看手上依舊是龐氏留下來的鐲子,要不是證據在,她還以為自己走錯頻道了。
之後的一切元意都是雲裏霧裏,暈乎乎地由著他們簇擁著出了山林,然後進去了頗有遠古風格的寨子,寨子裏邊酒肉飄香,寨民們似乎都在狂歡,穿著與那群男人別無二致的衣服,跳著奇奇怪怪的舞蹈,對著一處高廟朝拜,似乎在進行著某種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