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意率先拿起了裝有賣身契約的造冊,大略的看了一下,發現思恩的賣身契是活契,她隻是驚訝地一下,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於浩的賣身契竟然不在其中。
“夫人,承蒙大恩,前幾的節度使大人已經把小人的賣身契歸還。”本來老老實實地待在下邊的於浩,突然間開口,為元意的疑惑解釋了一番。
看著於浩恭敬的樣子,元意非但不覺得他貼心,反而心中微微一寒,這麼多年下來,她自認自己的養氣功夫到家,輕易不會在臉上流露出心思,沒想到才一會兒的功夫,就被於浩揣摩到了心中所想。
她忌憚地看了於浩一眼,把造冊闔上,微微一笑,“既然於管家的忠心已經得前任節度使的認可,我自然不會懷疑,日後還要多多拜托你掌管府上。”
於浩連忙恭敬地鞠身,“小人不敢擔一聲麻煩,定然竭盡全力,替大人與夫人分憂。”
“很好。”元意點了點頭,向他揮了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於浩行禮告退,元意繼續翻著基本造冊,對都督府上的人事有了大概的了解。都督府上大部分的下人都是死契,是各地的人牙子買賣過來的,還有一些就像思恩一樣是活契,大多是貧困的本地人。這一群人養下來就是一場巨大的花銷,難怪在前任節度使離開之後,少了些奴仆,大概是沒有主子的都督府養不起,被轉賣了不少。
等到元意大概差不多翻看完之後,蕭恒才走了進來,他在元意身邊坐下,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發現桌上已經出現了一杯熱茶,抬頭一看,卻是元意放下的。
他舉杯一飲而今,看了看周圍,發現有不少陌生的奴婢伺候著,揮手讓她們退下,芭蕉與櫻桃知趣地守在了門口,給元意和蕭恒留下說話的空間。
元意站起身,替他按摩著太陽穴,一邊問道:“是有什麼煩惱嗎?”
蕭恒眯了眯眼,腦袋靠在元意的懷裏,臉上的焦躁漸漸褪去,臉上的肌肉開始放鬆,許久沒有出聲,在元意懷疑他是否睡著了之後,蕭恒低沉的聲音才緩緩的說道:“確實時。那些文官相互勾結、陽奉陰違不說,就連那些武官也是滿心不服,若是想要掌管晉陽兵權實在很難,恐怕會成為架空的花架子。”
那些文官如何暫且不需理會,節度使本來職責就是號令諸將,掌管晉陽的六萬兵馬,抵抗突厥,若是下邊的將士不服,以後蕭恒的位置確實會很尷尬。
“沒關係。”元意笑著安慰了他一句,繼續說道:“也許他們隻聽到你探花郎的名頭,雖然來晉陽之前曾當過殿前都指揮使,但是未有功績,不服你是正常。從遠隻需拿出你的實力,不愁他們看不起你。”
蕭恒眼睛微微一亮,輕笑了一聲,吻了吻她的手背,“此計不錯,意兒真聰明。”
元意無奈地看著他,這樣簡單的計謀蕭恒不可能想不出來,不過是一時當局者迷,沒過多久他自然能反應過來。
突然間,元意靈光一閃,對著蕭恒道:“等到天氣暖和一些,從遠不妨組織些武官春獵,倒是我也去,即能聯絡感情,也能告訴他們我們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
看著元意臉上的自信昂揚和激憤之色,蕭恒心中一暖,忍不住把她抱在大腿坐下,笑看著她,打趣道:“意兒這是技癢了?你可會射箭?”
射箭她上輩子就會,這一世沒有機會,隻能連投壺,準頭不錯,但是因為鍛煉得少,臂力也隻是一般般,弓箭大概能夠拉的開,但是要射出去,還要射中獵物,那就不一定了。
於是她立馬蔫了下來,看到蕭恒的眼中的笑意更是受到了刺激,瞪了他一眼,開口道:“從明兒起我就要練射箭,你給我找個箭術高明的師傅。”
蕭恒立馬發現事情過頭了,連忙收回眼中的戲謔,擔憂道:“不行,太累了,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一點苦算什麼,我吃得了。”
其實元意學習射箭,並非因為蕭恒的取笑或是為了春獵,而是有更深一層的考慮。晉陽是阻隔突厥的一道防線,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戰事,雖然她身邊會有暗衛保護,但是到時危險難料,她恰好射箭有些基礎,能學到一些保命的技能也不錯。
更何況據她一路看來,晉陽此地民風開放,對女子的拘束不高,一些婦人也可以在街上騎馬,她作為節度使夫人,若能學得一招半式,也不會墮了蕭恒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