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一臉上有明顯的掙紮,隻是蕭恒背著身子,並沒有看見,他心中慶幸了一番,卻也不敢再沉默,連忙說道:“前太子和突厥王以為大人已死,準備攻打晉陽,夫人讓大人不要露麵,盡快回去。”
蕭恒驚訝地轉過身,看向甲一,“你說什麼!”
看到蕭恒唇角隱隱的血痕,甲一眼中染上憂色,剛想關心幾句,但是在蕭恒威迫的視線下,他不得恭恭敬敬地重複了一遍:“大人,突厥人要攻打晉陽了。”
蕭恒的依舊冷著臉,視線像是刀子一般割在了他的身上,甲一這才明白過來,大人要他說的,並不是所謂的突厥進攻吧。想起前幾日已經離開的三首領,他頓時領悟了過來,看來大人早就預料突厥人有動作,已經讓人回去做好了準備。
那麼,也隻有另一點了,甲一深深地埋下腦袋,支支吾吾地說出從淺碧那兒聽來的說辭,“夫人說,她有辦法脫身,讓大人不要擔心。”
蕭恒臉色鐵青,憤憤地說了一句,“她有辦法,她能有什麼辦法!”他在原地轉了好幾圈,最後下定了決心,“不行,我要去見她。”
甲一被嚇了一跳,連忙阻止,“大人,這可使不得,城中遍地都是盯子,您一露麵就會被盯住的。”他們這些人能夠自由活動,是因為王城中不乏中原人,那些探子記不住他們的麵孔,但是蕭恒就不定了,一進去就是甕中捉鱉,簡直就是送死。
“更何況,夫人如今的現狀,您也見不了她。”
連他和淺碧見麵都艱難無比,更何況蕭恒。而且,夫人有心要瞞住前太子要娶她的消息,要是被大人知道了,非得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不可。
聽到甲一最後一句話,蕭恒的身體猛然一僵,他沉默了許久,才對甲一說道:“十天,你把二百親兵召集起來,在十天之內把夫人和公子救出來。”
甲一的臉色一苦,十天,不會這麼巧吧。
蕭恒敏感地發現了他神情的異常,銳利的視線盯住他的眼睛,質問道:“你還有什麼瞞著本官!”
甲一的身體一抖,連忙打掩護道:“沒有,如今二百名親兵散布,屬下正在苦惱該如何把他們通知起來。”
蕭恒看著眼神躲閃的甲一,眼中閃過一抹晦暗之色。
在前太子府邸的周圍,開著一大片的紅豔的花朵,香氣馥鬱,惹得群蝶飛舞,是難得的風景勝地。而元意對此花更是情有獨鍾,在某次聽及侍女淺碧說起之後,就讓她每日摘采,用以沐浴淨身。於是,整府上下的人都會知道元意身邊的侍女淺碧,每日午後都會雷打不動地挎著籃子去采摘鮮花,侍奉主人。
而甲一便是借此機會和淺碧相互聯係,時間大約都是午後,隻是今天,甲一之所以會來遲,是因為淺碧沒有及時赴約,一切的源頭,就是元意所謂的婚禮籌備。
本來淺碧得了元意的囑咐,剛要出門傳遞消息,外邊就響起了奴婢的通報,“側妃娘娘來了。”
側妃娘娘,當然是那個對夫人仇恨極深的嫡姐元怡。想起了第一天時她瘋狂的模樣,淺碧頓時收回了腳步,回到元意的身邊站定,戒備地看著一身盛裝,款款走來的女人。
大半月沒有見,元怡依舊還是老樣子,甚至還更憔悴了些,但是,她的眼神已經沒有了初見元意時的瘋狂,平靜地就像是看到陌生人似的。
她這樣的反常,卻讓淺碧和元意愈加警惕了起來,會咬人的狗通常是不會叫的。
元怡進了房間,揮手就讓身後跟著的奴婢退下,那群奴婢看了看元意身邊的淺碧,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聽了元怡的命令,誰也沒有看到,那一瞬間,元怡的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忌恨與怨毒。
“沒想到我們姐妹四個到頭來,最風光的,竟然是你。”
元華年紀輕輕地就守著一個毫無政治價值的小皇子在深宮裏孤老,元柔嫁了小官終日相夫教子,平凡度日。元怡以為她的歸宿最好,雖然太子的名聲不怎麼好,但是以她的出身,外能抗衡太子妃,內能讓太子有所敬重,他日太子登上大寶,怎麼說也是一個貴妃之位。
隻是怎麼也沒想到,她放棄了心儀的表哥進入東宮,受到的竟然是太子無盡的欺辱,最後,還被踢掉了孩子,連做母親的權力也沒有。表哥的背叛,家族的除名,最後,淪落民間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