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恒沒有說話,元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中像是灌注了鉛水一般,沉甸甸,難以呼吸,她即使嘲諷地笑了笑,使勁地掙紮了一番,側過身,竟然掙脫了他的禁錮。
“意兒。”
她的腰重新被摟住,蕭恒緊緊地貼著她的後背,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她的頸窩上,“自從你被魏泰綁了去,我就心中惶然難安,並非在意其他,而是怕你做傻事。”他聲音頓了頓,又繼續說,“我不求其他,隻要好好地活著就好。這輩子,我就要你陪著。”
元意咬著下唇,眼角悄無聲息地滑下眼淚,浸得枕頭一片濡濕。
不同於土生土長的古代女子,對於名節一事,她其實並不是很介意,也不是那種因為被碰到了小手就要死要活,但是魏泰不同,那一日,除了最後一步,其他行徑已經和強迫無異,勾起了她前世的一些不好的回憶,從此噩夢纏身。
認識她的人皆說她性子聰慧明理,通透豁達,卻不知那是曆經滄桑後的淡漠和洞察,把一切磨難和痛苦掩藏在心底,帶著麵具去麵對世界。
雖然轉世投胎,又經過十幾年,前世的事情已經忘了七七八八,但是性子還是沿襲了下來。在朱府之時,雖然有父親照看,依舊過得不輕鬆,處處戰戰兢兢,不得輕鬆,性子更是壓抑得厲害,直到她嫁給了蕭恒。
盡管當初嫁給他,也不過是無奈的妥協,蕭恒的名聲亦是不怎麼好,她已經做好了相敬如賓的準備。偏偏蕭恒婚後,當真做到了對她從一而終的承諾,處處寵她疼她愛她,兩人夫妻琴瑟和鳴,生活康樂,她的性子也漸漸地變得明朗起來,和古代的閨閣之女並無什麼差別,相夫教子,掌管家宅,安樂平順一生。
她這輩子最大的意外和阻礙,是位高權重、喜怒無常的魏泰,因為他,她和蕭恒之間徒生了許多波折,這一次,他差點就侵犯了她。
盡管蕭恒口中說著不在意,但是她知道,沒有一個男人不會介意這種事,就算是她,心中也為此耿耿於懷,沒有哪個女子希望自己的身體被愛人意外的男子玩弄。
不管她多麼自詡通透聰慧,她本質上還是一個女人,希望自己清白無暇,才不會在麵對愛人時愧疚、氣短與狼狽,她不接受不再完美的自己。
元意的心裏存了一個結,一個難以解開的死結。
盡管不能看到她的表情,但是她渾身的冷漠和悲哀還是感染到了蕭恒,他的心也隨著冷了下來。
“意兒,意兒……”
蕭恒有千言萬語想勸她放開心扉,但是到了嘴邊,卻覺得蒼白無力,最後隻能在她的耳邊不停地呢喃她的名字,把她緊緊地收在懷裏,給她最直接的安慰和依靠。
五十人的隊伍依舊按照原定的路線前行,應該是黎簡在後頭成功地牽製住了突厥人的追兵,所以並沒有敵兵追上來,他們並沒有什麼意外地逃出了突厥人的邊界,漸漸地向晉陽靠近。
因為當天晚上的談話,把她想要遮掩的一切都揭開,元意便沒有了繼續強顏歡笑的意思,除了陪伴鴻奴,更多的時間還是在沉默之間渡過。與之相反的是,蕭恒卻見縫插針地找幾乎和她相處,向她說著他走南闖北遇到的趣事,更多的時候是讓鴻奴陪著一起玩耍,也隻有這一點,元意才不能拒絕。
本來以為出了突厥人的範圍就能夠安全,然而,他們還是遇到了意外。
這一次,他們遇到的並不是別人,而是魏泰的派出來的侍衛。原來是在他們直線向東,快速行兵,卻依舊沒有找到元意等人的行蹤之後,心中有了懷疑,便決定讓關山領著大部分的人馬繼續前行,而蘇青則是帶著一部分人北行,沒想到竟然還真給遇到了元意等人。
最讓人意外的是,他竟然看到了蕭恒,“你竟然沒死?”
蘇青驚詫出聲,繼而是靈光一閃,突然明白過來,他們都被蕭恒這隻狐狸給騙了,竟然毫無察覺,還被玩弄於鼓掌之中。
蕭恒如今對和魏泰相關的人都深惡痛絕,如今看到他身邊的抓牙蘇青,直接就陰了臉,吩咐下去,“這些人乃前太子遺黨,一個都不許放過。”
蘇青氣得冷笑了幾聲,新仇舊恨齊齊湧上,他身邊雖然才三十個人,但都是精心培養出的,未必比不上蕭恒的五十人。
於是他也振臂一呼,盯著被蕭恒護在身後的元意說道:“大家上,抓到蕭恒和他夫人,殿下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