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恒又進了一趟宮裏,把法場的情況和皇帝彙報一番,又處理了太子遺黨的一幹事物,直到傍晚時分才回到家。
因為懷孕的關係,元意挨不得餓,便和鴻奴早早地吃了,讓人給蕭恒留了飯,正好熱著,她連忙讓下人上菜,等著他吃完,才關心地問道:“怎麼現在才回來?”
“出了些意外耽擱了。”蕭恒並沒有多說,怕太血腥嚇著了元意,扶著她在榻上坐下,笑問道:“今日在家裏做什麼了?孩子乖不乖?”
元意溫柔地撫摸著小腹,渾身彌漫著母性的光輝,“孩子很乖,沒有鬧騰,得以和鴻奴讀了一天的書。”
累了一天回來,聽著家裏長短頓時全身都輕鬆了下來,他像是沒骨頭似的躺在榻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與元意說著話,直到元意咦了一聲,突然沒了聲響,他才看過去,看到她手中拿著的錦帕,眸色一深。
元意一邊說話,閑著無聊玩著他的手指,不經意間一方老舊的錦帕飄了出來,隻需一眼,她就認出了這方錦帕,“這個怎麼在你這裏?”
“魏泰給我的。”蕭恒淡淡的說了一聲,聲音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他死了?”元意玩弄著手中的錦帕,神情意味不明,輕飄飄地問道。
見她終於問出來,蕭恒的心緊繃了起來,“對。”
蕭恒設想過很多遍,在元意聽到魏泰的死訊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憤恨、高興、激動或是釋然或是難過,然而都沒有,她的神情清淡,似乎聽到的是不相關人的消息似的,眉頭一抬,淡淡地哦了一聲,把臘梅叫了進來,“把這帕子燒了吧。”
臘梅雖然有些好奇,但也沒有多問,拿著帕子無聲地離開。注意到蕭恒的沉默,元意忍不住微微一笑,抵著他的額頭,戲謔地問道:“從遠,你這樣是吃醋了?”
蕭恒眉頭一抬,按住元意的腦袋攝住她的嘴唇,直到她的雙眼變得迷離才鬆開,“你整個人都是我的,我才不會吃醋。”
元意把臉埋在他的胸膛上,低低地笑了出來,“是是是,從遠最大方。”從剛剛說完,卻又不可抑製地大笑起來,蕭恒隻覺胸腔一陣陣鼓動,連心都變得溫暖起來,寵溺地看著樂不可支的元意,一臉的無可奈何。
不管是突厥人求和還是處置廢太子,這些事情都一一了結,京中的氣氛頓時輕鬆了起來,宴飲遊樂,絡繹不絕。而朱家和蕭家經過此事更是向京中權貴證明了兩家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蕭朱兩家的大門又開始了車來車往,熱鬧非凡。
對於這些見風使舵、趨炎附勢之徒,不管是誰都不會有好眼色,但是又不能輕易開罪這些人,隻能找借口。蕭家以元意要養胎而拒絕了賓客的拜訪,朱家則是以老太爺身體不適為理由閉門謝客。
朱家的老太爺朱衛律的身體很硬朗,那些借口隻是敷衍外人的借口,但是朱家確實有事要關門處理,對象正是被突厥王泰朗當做誠意叫出來的元怡。
前幾天皇帝把元怡交還給朱家,讓朱家自行處置,依照家法,元怡處以死刑也不為過,但是張氏苦苦哀求要留她一命,朱常仁雖然是族長,但是也不忍心處死自己的親生女兒,以至於和朱衛律僵持了下來。
最後還是得知實情的元意讓蕭恒回朱家一趟,親自向老太爺求情,老太爺才看在蕭恒的份上網開一麵,不再要求處死元怡,而是讓她在家廟中剃發修行,一生不得出廟。
知道這個結果,元意向蕭恒感歎了一聲,“如此也好,若真是讓元怡死了,爹爹這輩子怕是都生活在愧疚當中。”
聽了安陵的傳話,朱父對此結果也是極為滿意,氣色也好上了許多,元意總算鬆了口氣。
這一日,鴻奴去了正院,元意得閑便歪在榻上看書,蕭恒一反常態地早早回來,眼中不掩喜色,抽掉她手上的書本,笑眯眯地說道:“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元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好笑道:“看你樂得,究竟是什麼事啊。”
蕭恒竟然玩心大起,神秘地笑了笑,“你猜。”
元意滿臉黑線,抽了抽嘴角,“我怎麼猜得到。”
大概是看到元意吃癟的模樣很有趣,蕭恒笑得愈發歡樂,在她額心偷了一個香吻,笑道:“皇上同意讓我卸任都督一職,留在京城了。”
這個驚喜實在太大,元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他。
蕭恒眼中的笑意加深,“我早就有此打算,不過不知皇上是否應允,現在得了確切的答案才告訴你,是不是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