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3)

夜深人靜之時,山林裏的一絲絲聲音都會被放大,風把窗子刮得作響,石頭抱怨著找了根細細地木枝往縫隙一卡。

咯吱咯吱的動靜總算消失,他又站了一會,確認安生了,才慢慢踱步回床邊去。

林以安正靠坐在床頭,雙腿褲管被卷起,露出長出新肉的傷疤。石頭不是第一回看,仍舊為上方的猙獰心驚肉跳。

“三爺,還是先前那樣敷上藥,用夾板再綁緊?”石頭把他調配的膏藥端來,蹲下身仔細看他傷口,“血痂已經掉完了,應該不會再像以前那麼受罪。”

先前傷口未愈合的時候,傷藥上在上頭,能疼得林以安整晚都咬牙,一晚上得汗濕幾套裏衣。

林以安朝腿上看了一眼,“你上藥,夾板我自個綁。”

石頭應好,仔仔細細把傷藥都給鋪上,然後又在上頭包了一層透氣的棉布,把夾板和繩子遞給他。

然而石頭還是想以為然了。

林以安綁完夾板便疼得臉色慘白,鬢角都被冷汗打濕,讓他愣在那裏。

“三爺,你怎麼看著比先前更難受?!”

林以安舒出一口氣,笑笑:“現在不疼,往後想疼都沒有辦法了。幫我去拿套裏衣,再打點水,我擦身。”隻是把夾板綁得以前都緊罷了。

等他收拾完,又已經過去半時辰,石頭幫著他把腿放好,擔憂地:“你今晚上藥,疼成這樣,明兒怎麼下山去,應該和三姑娘約晚一些的。”

“這夾板一上起碼得十日,哪能讓她巴巴等十日。而且這兒也不適合久住,到莊子上去吧,那邊風景也還好。”

林以安閉眼,今夜還是得養養精神,不然明日被她瞧見憔悴的模樣,估計又想要掉金豆豆。

石頭不太明白地追問一句:“三爺以前來都要住上一個月的。”怎麼就變成不能久住了。

然而林以安沒有再回答,石頭滿頭霧水地爬上一邊的長榻。

林以安從不無故放矢。嫡母視他為惡,昏聵得一而再用不利於林家的手段去做事,總覺得下人都比她愚蠢,如今雖然再次自食其果被皇帝處罰,但肯定對他更恨之入骨了。

他來淨明寺,一是因為到了和主持約定製藥的日子,二是想讓蘇眉散散心。如今兩樣都已經達到,實在沒有必要冒險再住下去。

即便他嫡母有顧忌不能明目張膽再鬧殺人滅口的事,可蘇眉在,他就不能冒險。

林以安把嫡母的心思猜了個透,嘉禧公主那邊確實還在想盡辦法挖出他身在何處。

林以宗那領她命離開去調查父親都去過哪兒,結果是一無所獲的。

跟著他父親出門的都是心腹,即便他身為世子,是下一任家主,亦無法支使他們。反倒還叫父親察覺自己的舉動,被狠狠地罵了個沒臉。

衛國公不但把長子罵了個狗血淋頭,還到妻子那邊,當著丫鬟婆子和侍疾的二兒子、長孫跟前把她痛斥一通。

嘉禧公主麵子裏子都丟個徹底,險些要跟他打起來,是林恒禮跪倒在地抱著祖父的雙腿,才阻止了這一場鬧劇。

林二老爺在父親拂袖離去後亦順勢告退,剛回到屋,就見妻子徐氏急切地迎上來。

徐氏道:“怎麼聽上房那邊鬧起來了,究竟怎麼會鬧到這個地步,世子那邊的差是不是真要黃了?能想辦法轉你身上來嗎?”

“你這婆娘,胡什麼!得到消息這般快!”林二老爺睃她一眼,徐氏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得太過了,忙扯出笑道,“老三實在是不成樣,一家人怎麼算計起來下這般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