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2)

“怎麼陛下又跟太子鬧起來了。”

“兩位又政見不同了?”

“哪裏來什麼政見……”

三兩為群的官員走在千步廊上,邊走邊低聲議論。

有人到一半又噤聲,跟同僚相視一眼,皆不吭聲了。

自從英王豫王出事後,太子這個儲君便大權在握,大臣們一開始還以為是皇帝被傷得心灰意冷,身體又不好放的權。可慢慢地發現並不是想象那般。

特別是最近,太子當朝的許多建議都被皇帝駁回,駁回的理由大部分是站不住腳,針鋒相對的味道太過濃鬱。

後來就時常傳出皇帝在乾清宮裏與太子發怒的消息,以上種種,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皇帝還是對太子不滿。

既然不滿,太子手上的權,來得肯定不那麼正道,特別那陣子皇帝身體時好時壞。

官員們心裏明白家這對父子關係恐怕比先前更為惡劣,然而如今後宮裏哪裏還有與太子抗衡的三皇子。

還沒成年又癡傻的四皇子麼?

沒有。

所以官員即便心知肚明,暗中還是見風使舵,一腳踏入太子的陣營裏。

如今這些閑話,可以是變相暗示自己,讓自己別太輕易動搖了,也沒有別的選擇讓他們動搖。

太子總是要登基的……

家父子鬧不和,總給人風雨欲來的錯覺,最近的早朝大臣們都心翼翼,不重要的事便不在皇帝跟前稟了。內閣有柳首輔把控,到底,稟了也沒用,反倒還可能會被皇帝利用自己來對付太子。

到時讓太子認為自己對儲君不滿,那才是得不償失。

於是早朝氣氛壓抑,大臣們在皇帝跟前更壓抑,鬧得皇帝臉色一比一難看。

而林以安在翰林院,有時免不得會跟著同僚被召到皇帝跟前,他就成了池魚,沒事得挨幾個冷眼。

柳四是個嘴快的,會在蘇眉跟前扒拉幾句,讓她總是擔心他當差被為難。

這日林以安沐休,蘇眉拉著他要給他篦頭,通通發,揉按揉按頭皮有利於緩解疲勞。

林以安自己就是半個郎中,哪裏不知道這些,見她堅持,便把頭枕在她的馬麵裙上。

馬上就要端午了,氣熱了起來。屋裏厚重的簾子已經換上竹簾和珠簾,窗戶上的紙也是新糊的,太陽打在上邊顯出極為明淨的白光。

蘇眉亦換上輕薄的衣衫,在家裏她穿得也隨意,銀紅色的綢衫外罩了見半袖,一抬胳膊手腕上的一對玉鐲子便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林以安閉著眼,鼻端是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耳邊是悅耳的玉鐲聲,一切都叫人安心,竟不知不覺又打起盹。

迷蒙間他夢到蘇眉拿著杆子打成熟的杏子,不想失了準頭,被杏子砸腦門上,砸得她淚花漣漣,扭頭瞪他。

他很無辜地笑,接過杆子,他來。

結果他手裏的杆子也不聽使喚似的,就往蘇眉上方的果子敲,杏子又砸她頭上了,氣得她連名帶姓的吼他。

真是越來越無法無,真真的恃寵而驕。

他在這個夢裏醒來,發現耳邊是她的聲音,卻是在喊以安哥哥。

他愣了愣神,仰著頭看她,蘇眉把正準備掐他鼻子的手給收回來,笑道:“石頭有人送信來,似乎是急事。”一副她沒有要幹壞事的淡定。

他又閉上眼,緩一會才從她膝頭上爬起來,就那麼披頭散發地穿上鞋子往外間走。

蘇眉一手支在迎枕上,望著他沒有束發的側臉,俊美出塵,更叫人心動。

林以安很快再回來,在她身邊坐下,跟她擠一塊兒拆開信。

信很長,好幾頁,蘇眉一手卷了他的長發。

他的頭發挺軟,又黑,在指尖涼涼的。她跟個孩子似的,玩心大動,把一捧剛梳通不久的柔順發絲弄得線團般亂糟糟。然後又一點一點去拆開那線團。

林以安讀完信,一回頭,就見她像頑皮的貓兒一般,跟他的發絲糾纏不清。

他把信一丟,低頭對那雙誘人的紅唇吻下去,整個人傾倒在她身上,再一抬手將她腦後的簪子一抽。

原本隻與她手指糾纏的頭發,變成彼此糾纏。

兩人相處,跟前時常沒有旁人,胡鬧起來亦肆無忌憚,待蘇眉懶懶收回搭在他腰間的手時已經過是半個時辰後。

他將自己的外袍穿在她身上,摟著她平複呼吸,她似乎是熱得難受,還往邊上挪了一下,又被他撈回來。

“這麼嬌氣,這才初夏,你就要開始苦夏不成。”林以安無奈地看她鼻尖的汗珠。

她怕熱,到了夏估計得將他推得遠遠的,不利於夫妻間的和美。

可她苦夏還畏寒,也不知道她怎麼長得這種體質,到了冬日,手腳涼得湯婆子都得捂許久才能暖和。

他有心為她調理,卻也不能讓她常常喝藥,畢竟是藥三分毒,隻能從吃食上一點一點的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