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道的公路很顛簸,所幸兩輛汽車的底盤夠高,懸架也夠軟,這才沒讓大家夥都吐出來。
五分鍾很短,在黃杏兒用崇拜的語言恭維馬德彪時,坐在大皮卡副駕駛座的李長生便大聲喊道:
“顧班長——你看,看那棟兩層樓,哈哈哈,那就是我家!”
顧風隨他看去,隻見鄉道左前方幾百米處,一棟連磁磚都沒貼的兩層樓座落在山腳下,山腳有河不寬也不窄,隻是遠遠的就聽見了湍湍急水之聲。
“李,李哥!這附近沒有喪屍出現過嗎?”顧風問道。
長橋鎮雖然位處丘陵地帶,可鎮子主待和他們現在走的這條鄉道兩側,都是坡度極緩的狹長河道平原,喪屍摸進來很容易。
李長生樂道:“怎麼沒有,我上次回來時就發現過一隻!當時它追我一直追到了我家門口的河裏,這才被水衝走了!”
顧風愕然:“你的意思是——去你家還要過那條河嗎?那我們怎麼過去,我是北方人,可不會水啊!”
李長生搖搖頭順嘴道:“不用遊泳,直接開過去就行!”
“啊???”顧風驚得嘴張得老大,開車過河,能行嗎?
李長生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話讓顧風誤會了,於是解釋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家門前有座橋,可是水一大就會把它給淹住,從這裏是看不見橋的,要開近了才看得見!”
好一會兒,顧風才明白他的意思,嚷嚷道:“就是有座經常會被淹的橋唄!真奇葩!”
李長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以前他每次回來時都會向村裏和鎮上反映,反映自家門前橋有危險有隱患。
一到漲水的時候別橋了,連路在哪兒都看不見,全被洪水淹了個幹淨。
可每回村長都會把他反映的情況壓下,理由很充分:
“長生呐,你家門口這座橋確實修得不太好,哪有橋比水麵還底的......真是亂彈琴!不過現在村上有困難,國家是搞了個什麼‘村村通’工程,可那是村村通,不是戶戶通啊!你看看你家房子的位置,就你一家獨門獨戶的!村上總不能單獨給你修座橋吧,那也沒錢不是?”
李長生雖然進城做了幾生意,腦子也靈活了些,可他還不敢跟村長較勁,連反駁一下他都不敢。
不過後來想想,反倒是這座水麵下的奇葩橋,讓他的父母和女兒才幸免於難。
從這一點,李長生還是挺感謝村長的,感謝他沒把自己家的情況報上去,也就沒受到喪屍的侵擾。
真個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兩分鍾後,車隊拐了個彎,果然就駛到一條湍急的河水前。
車後廂的馬德彪見大皮卡連刹車都沒踩,直愣愣地就朝河裏衝,嚇得大吼道:
“臥槽!顧風你他娘的睡著了,怎麼往河裏開了?”
顧風這才停下車,從車窗探出腦袋,把李長生的話原封不動地了出來。
馬德彪和黃杏兒聽得一愣一愣,俱都心道:這個懦弱的李長生,還真他娘的是個有福之人!
下車觀察再三,直到確定水下半尺處確實有座石橋,馬德彪這才爬回車廂,讓顧風繼續朝前開。
車輪劃開湍急的水麵,有驚無險地開過了河,停在了那棟兩層樓旁邊。
樓獨門獨戶,路也在這裏戛然而止,屋後有一大片茂密的低矮竹林,沿著山腳朝山頂蔓延,倒是有幾分林深不知處的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