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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
我愛自然,然後是藝術。
我用雙手在生命之火上取暖,當火漸熄,我也做好了走的準備。
這是首詩人關於生死的感悟,其中既有對生命的敬畏,也有一股超脫生死的釋然,一切都像慢慢進入秋的昏黃樹葉,終回大地,終埋黃土。
但相比這段詩蘊含的淡淡哲理,陳眠更喜歡另一段作品——
我不去想,是否能夠成功。
既然選擇了遠方,便隻顧風雨兼程。
...
我不去想,身後會不會襲來寒風冷雨。
既然目標是地平線,留給世界的隻能是背影。
我不去想,未來是平坦,還是泥濘。
隻要熱愛生命,一切,都在意料之鄭
......
二龍山的風和泉山一樣粗獷,一樣豪放,吹得陳眠衣角獵獵作響,吹得他的一顆冰涼冷心漸漸熾熱。
“或許,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靜靜的,獨站高處的陳眠腦中冒出了這個念頭。
他和二龍山山寨的老人們已經共同生活了半個多月,演技早已蛻變成了習慣,對生命的領悟、生活的學習也早已到了瓶頸。
救回後山山洞裏的孩子們後,老人們把陳眠當成了真正的特種兵,真正的守護者。
他冷漠少語,麵目無情;他喜歡用眼睛捕捉老人們的生活細節,卻不參與其中,永遠都像個置身世外的陌生人一樣,冷眼旁觀;
他從不發表任何語言層麵的建議或爭論,卻在毅的糾纏下,不停地從山下那條河裏帶回大量的鮮魚。
在老人們眼中,他應該是個受到生活打擊或感情重擊的特種兵——頹然,但還沒有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而在孩們的眼中,陳眠是個極具神秘色彩的神話級人物。
他不怕山蛇野豬,甚至還能一把就捏死它們;
他對一切遊戲都表現出足夠的興趣,甚至願意花一下午的時間看他們玩耍;
更厲害的是,他也不畏懼人人聞之色變的喪屍,甚至在山間遇到它們時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總而言之,大家認為這個奇怪的家夥以前必定有著極為輝煌或刺激的過往,不然他絕不可能像個真正的老人一樣,雲淡風輕。
......
當太陽收起它最後一絲餘暉時,陳眠從高處慢慢回到了那頂肮髒的帳篷。
是的,他對生活的質量好似也沒了追求,即使其他老人們願意主動讓出自己的木棚或木屋。
帳逢內,老王正在補著那個破損得厲害的漁網,他見陳眠進來,輕聲提醒道:
“哦回來了?毅和雅她們去了後山玩,你先喝點水,一會兒我就去做飯,今咱們吃烤魚吧?嗬嗬嗬...”
孩子們愛動愛玩,於是陳眠大部分的時間都隻能觀察他們,老王便以為他更喜歡孩,這才告訴他毅他們的去向。
可哪料,平時隻是輕嗯一聲,然後轉身出了帳篷的陳眠卻突然開口了。
“我,明要下山。”
沉浸在漁網中的老王沒聽出來他真正的意思,輕笑道:“好啊,這次老李老錢的孫子也想跟著去看你們網魚,你要不嫌麻煩就帶他們一塊兒吧!”
“可能,不再回來的那種。”
即使是告別,他的語氣也很平靜,仿佛是在和初次相識的人們再見一樣。
這回老王聽明白了,陳眠是要離開了。
“去......去哪兒?”他停下手中活計,一對渾濁的老眼中終於泛起了神彩,卻是有些驚慌的神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