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傳煒哈哈笑了,“三舅不如說在外頭有意中人,推辭一番。”
東籬先生放下茶盞,“我要敢這麼說,您外婆立刻把順寶吊起來打,問出姑娘家住何方,明兒就去下聘禮。”
趙傳煒坐在旁邊,“三舅啊,我看您不如成親算了。都這麼大年紀了,一個人過日子,我看著都恓惶。”
東籬先生對著他呸了一口,“你趕緊給我想辦法,偷也好搶也罷,把我弄出京城就行。”
太傅府這邊,楊太傅半下午就回來了,帶回了景仁帝的一些賞賜。
莫大管家讓人把東西分了,然後進書房向楊太傅彙報今兒家裏的事情。
楊太傅聽說女兒今兒居然和趙家小子一起逛街,眯著眼睛半天沒說話。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趙家的男人,哄女人的手段那是天下無敵。
楊太傅的思緒又陷入縹緲之中,曾幾何時,他好像也經常買一些小東西送給未婚妻。當時他覺得自己對未婚妻挺好的,可跟三姨妹夫一比,他的手段就差遠了。
在李家的小院子裏,連襟三個在一起總是麵和心不和,他是大姐夫,他覺得二姨家的方二郎粗魯,方二郎看不上他酸腐,隻有三姨家的簡哥兒,年紀最小,又活泛又機靈,努力在他們兩個之間斡旋。
可是啊,後來時移世易,他弄丟了未婚妻。他的連襟們,一個做了晉國公,另一個就差沒指著他的臉罵小人了。
到了夜裏,楊家人一起吃飯。
今兒過節,也沒有那麼多規矩,兩個姨娘單獨坐了個小桌在一邊。
吃過了飯之後,一家子人又坐在一起吃茶說閑話,這會子就沒有嚴格的座次了,楊默娘坐在寶娘身邊,姐妹兩個小聲說著話。
陳姨娘開玩笑,“三娘子長得像豐姐姐,二娘子卻和三娘子長得怪像的。”
她這話音一落,陳氏、楊太傅和莫氏都一起看向了她,豐姨娘眼中帶著些驚恐,“陳妹妹說的哪裏話,二娘子明明是像老爺。”
莫氏忽然無聲地笑了,楊太傅眯起了眼睛,陳氏連忙嗬斥陳姨娘,“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家裏娘子們的事情,是你能多嘴的。”
寶娘楞了一下,然後自己解圍,“陳姨娘也沒說錯,我和三妹妹是姐妹,長得像也正常,四妹妹和我們不也有些像。”
有了這個小插曲,後麵大家再說話好像都小心謹慎。
過了一會子之後,莫氏帶著楊玉昆走了,豐姨娘帶著一雙兒女也走了。
楊太傅走前看了一眼陳姨娘,看得陳姨娘腿肚子都發軟,她,她好像又說錯話了。
陳氏恨鐵不成鋼,“你那嘴巴是不是要給你縫上才知道老實些!”
陳姨娘叫屈,“姑媽,我,我就是開個玩笑。”
陳氏哼了一聲,“你這輩子就等著守活寡吧,我也救不了你,誰讓你太蠢了。”
寶娘一路沉默不語,這麼久了,她大概能猜到一些,生母冷漠,自己長的卻像姨娘。
到了棲月閣門口,寶娘揮手,下人們都往後退了一些。
她直接問楊太傅,“阿爹,我是豐姨娘生的嗎?”
楊太傅不意女兒忽然問這個,立刻否認,“不是。”
寶娘又問,“阿爹,我是太太生的嗎?”
楊太傅眼神複雜,女兒大了,也該知道些事情了,“不是。”
寶娘閉上了眼睛,“那就是說,我是外室生的?”
楊太傅立刻搖頭,“不是,你不是。”
說完,他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發,“你記著,你是阿爹的心頭寶,誰都比不過你。”
寶娘有些失望,“阿爹,我不想不明不白的活著,萬一哪天有人戳破了,我豈不成了,成了野種。”
野種兩個字一出口,寶娘忽然感覺到腦袋像炸裂一般疼痛,她忍不住大聲叫出了聲,然後眼睛一閉,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