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今之計,你應先救那個叫月羲的!千殤失蹤雖禍福難測,但絕無性命之憂,因為那妖怪若要他的命早就動了手了,不會等到現在!”
頓了頓,少年看了看沉吟不語的藍霽兒,接著又飛快寫道,“何況,我的性命也捏在你手裏,你若不回王府,我就活不了了!”寫到此間,少年眸光哀切怵人,眼角已隱隱有淚痕,那份乞求之色足可融化鐵石之人。
誰都有求生的本能,本以為老天垂憐他,賜他一段美好姻緣,哪料是一場陰謀不說,現竟落地個冒犯王妃的死罪。非分之想自是不敢了,可是小命他真的不想這麼無辜地喪失掉。
人正處在兩難抉擇中,旁邊若有一個人暗示她去往另一個抉擇上走的,往往會使得當事人隨之傾向,然後當機立斷下來。更何況少年的話的確在理,月羲的命再加上少年無辜的性命不得不使藍霽兒痛下決心。
歎了口氣,藍霽兒輕輕地點頭,幽幽地道:“好吧,我回府!”
王良聞聽微微一笑,灑然做一個請姿,“那麼王妃請吧,馬車就停在門外!”
馬車啟動,藍霽兒最後一次凝眸隆盛客棧那天字一號房的窗口。雖千殤不在裏麵,但氣息殘存。
哥哥,對不起,權衡兩條人命,我隻能回王府,但望你不要怪我,我處理好就來救你,到時候我還要求信陽請一個法力高深的道士來降服那條蛇精。
黑暗角落,忽然現身兩妖。
“師姐,今日我為助你作此犧牲,他日你果真登上了國師之位,到時候你可別忘了師弟我啊?”白發男妖眯著眼看著乘車離去的藍霽兒,酸溜溜地道。
“師弟放心,我還是那句話,隻要你我同心同德,一起輔助月羲,等到了那一天,我定當與你共享無邊富貴的!”蛇妖拍著胸脯寬慰男妖道。
就在方才,她終於也拿月羲曾經說動她的話說動了男妖,從此以後她更有了一支得力的臂膀。
“我焉能不相信師姐,隻是,以後恐怕很難再找得到八字純陰的處女了!”男妖咂著嘴,無比地戀戀不舍。
“千殤!”蛇妖收了結界進得屋內,見千殤正蹲在窗台上,渾身顫栗,聽她喚他,他抬起死灰般的眼神,忽然“噗”,一口鮮血噴出,瞬間染紅雪色毛發。
“原來你什麼都看到了?嘿嘿,你如此真心一片對她,誰料想她心裏隻有別的男人。一聽說月羲有難,恨不得兩肋生翼,急著回去救了,根本就不管你的死活……”蛇妖幽幽然地煽風點火,不失時機地用一把鋼針繼續狠狠戳千殤的心。
“別說了!”千殤椎心泣血嘶嚎。
他又輸了,當他與月羲同樣放在屠刀下待宰的時候,絕情決義的藍霽兒,竟然可以完全不顧他的死活而去選擇月羲。原來,果真,她的心裏隻有月羲。
心痛得似要爆裂開來,就這樣認命了嗎?就這樣又這一世又要與她錯過了嗎?
千殤一遍一遍地拚命問自己,不,我不認輸,我絕不,這一世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將我的愛情搶回來。
可是藍霽兒,你真的傷了我的心,我好恨你……
不知道為什麼,王良居然讓少年散手散腳的跟藍霽兒同乘一輛馬車。
“你,真的是王妃嗎?”少年輕咬唇兒,一邊比劃一邊在手心裏書寫,空明的大眼睛裏仍有震撼的餘波。
看了一眼他難以置信的臉,藍霽兒歎了口氣,哀傷而無奈道:“我也不想是,可它偏偏就是!”
“哪,哪個王爺的王妃?”少年怯怯問道。
“信陽王!”藍霽兒托起下巴,淡淡道。
少年渾身一顫,血色立即剝離臉孔,信陽王的威名足以成為世上最鋒利的剝人肌膚的刀。
“姐姐,你一定要救我,我,我還不想死!”他奮力地抓住藍霽兒,恐懼像惡鬼一樣緊緊附住了他的身,抖若寒噤。
唉,這一次自己真是連累了這個無辜的少年,雖然這場陰謀她不是主謀,但潛意識裏她也是幫凶。這少年非但沒怪她,救過自己兩次,心地何其善良,想到此間,藍霽兒心頭大為愧疚不忍,拍了拍他,真誠道:“你放心,我會救你的!”
“謝謝姐姐,哦,不,王妃!”少年感激地點頭,吸了吸鼻子,紅紅的眼眶裏瀲灩著兩汪淚水,恐懼無助使得他像個孩子般的可憐柔弱。
藍霽兒心中一動,忽然問道:“你叫什麼?今年多大了?”
“我叫紫夜,十六歲!”少年答道。
“十六?幾月生的?”原來與自己同年,不過看起來顯然比自己稚嫩青澀。估計她出來混的時候,他還在溫室裏抽芽開花呢。
“12月!”
“嗯,我也十六,但比你大2月,所以叫我姐姐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