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醜陋靈魂(1 / 2)

“陛下,太後已起駕去宗人府了!”說話間,又一個小太監慌張而來。

“什麼,阻止她!”義德帝咬牙道,“決不能讓他們見麵!叫禦林軍副統領來!”

天微曦,義德帝上朝,才至金鑾殿門口,就見玉街石欄的廣場中竟黑壓壓地跪滿了文武大臣。

“你們不上朝,這是做什麼?”義德帝吃驚非小。

“老臣有本奏!”跪在最前的是丞相林甫,是大茲國的三朝元老,在朝中的威望重於泰山。

“說!”義德帝臉拉長,隱約已猜到了什麼。

“我大茲國自古來以仁孝義德治國,王帝更是當此楷模。信陽王獄中自盡重創,母子連心,太後前去探望,以見最後一麵,是天之人倫之根本,求陛下體諒一顆拳拳母親之心,恩準了吧!”老丞相說得言辭懇切,理據正鑿,引得身後一片讚同之聲,“求陛下開恩!”跪拜此起彼伏,求聲響徹宮宇。

義德帝臉色鐵青,隱在寬袍中的手隱隱發抖。不用說,這一定是太後發動的一場跪諫。好厲害的一招棋,義德帝清楚地知道,如果他再不答應,那麼從未仁孝楷模之稱的自己,今後還有什麼形象登廟堂,坐朝廷,發號施令,統治大茲國?

自古王帝的聲譽尤為重要,很多王帝暗地裏雖殘暴荒淫,但表麵上的仁義道德卻要做足假象,因為賢德仁君人所擁戴,無道昏君人心所誅。要想江山長治久安,那就得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這是帝王權術最重要的基本,義德帝雖殘忍無情,卻不是昏君,自然懂得這個道理。

雖然心內恨得要死,但麵上還需和煦三分,親自攙起丞相,道:“老愛卿快起來,朕準奏便是!”

“從去宗人府開始,你盯著她倆人的一言一行,一旦有異常舉動,立即來報朕!”禦書房內義德帝吩咐安插在太後身邊奸細。

宗人府獄中。

倉啷去鎖,獄門呀地開直,獄卒長躬身領著太後來到信陽跟前。

信陽了無生氣地躺在草鋪上,額頭裹了一層厚厚的紗布,但殷紅的血卻依然塗脂了大半蒼白如死的臉,淒豔地刺痛人心。

一代叱吒風雲的帥將竟然淪落到自殺的淒涼境地,任誰都不免唏噓不已。

“信陽,我的王兒!”太後撲到他身旁,哀喚一聲,止不住老淚縱橫。

“母後,是母後來了嗎?”信陽蠕動,呻吟。

“是哀家來了,是哀家來了!”太後流著淚緊緊地將信陽抱在懷中。

“母後!”信陽虛弱地睜開眼,吃力地伸出手。

太後急忙握住,寬大的袖子遮住了光景,太後忽覺信陽指尖劃動,竟在她掌心書寫。

太後心中如火燭般洞明,麵上卻不動聲色,撫著信陽哀泣痛惜。

兩人做足了生離死別的一場戲,直到皇帝下旨相催,太後才一步三回,拭淚哀怵地離開。

清晨,輕盈乳白的霧色繚繞樹梢,枝上群鳥啁啾,盡情地宣揚它們對新的一天的期盼。

藍霽兒抬頭看著那些鳥兒,癡然發呆。

“天氣很冷,你穿的太單薄了,小心著涼!”身後曉林花香盈盈而來,隨著那溫柔的語聲,一雙修長有力的臂膀,一副溫暖寬厚的胸膛,欺了上來圈緊了她的身。

藍霽兒的身子立即僵直,自那一晚的溫柔一吻,同床而眠,千殤一改從前他們之間似兄妹般親昵卻不越半點禮教的親情,而是用一個男人對待自己的女人那般固執而霸道地愛她,照顧她,親近她,不容她半點反抗。

“在看什麼?那些鳥嗎?”語聲親昵,耳鬢廝磨,再不是那一晚的癲狂和瘋魔,毒怨和憤恨。

然而就是這樣的溫柔,這樣的身體廝磨,帶給藍霽兒的卻是如繭子般絲絲纏繞著她的驚悚與恐懼。

“今天天氣不錯呢,不如我陪你到外麵轉轉吧,這些天你呆在這裏一定是悶壞了!”千殤鬆開她,輕撫她的頰,一如這世上最溫柔體貼的丈夫。

藍霽兒抬頭看他,麵容依然是熟悉的清俊,可為何她看他卻是那麼地疏遠。

“你能告訴我,那一晚你到底怎麼了?”她輕輕地問,再次問出了這些天她一直想知道千殤卻隻字不提的事。

“那一晚什麼事?我忘記了!”眼底一抹受傷的流光閃過,千殤燦爛地笑著,牽起了藍霽兒的手,“來,穿件衣服我們就出門,我給你買你最愛吃的糖葫蘆!”

街上物品豐富,人潮湧動,正是早市最興旺之時。逛街是從前藍霽兒最興奮的事,但此時的她哪裏有什麼心思。

千殤牽著她的手,卻分外殷勤,極力勾動她遊興,輾轉於一個又一個店鋪,買了一大堆精巧的物件和誘人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