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這麼做。”信陽亦鎖住他的眼,神情孤冷。
“不會?”魏碸笑了,笑得怨恨至毒,“我為何還要保你?你可知我恨你,恨得入骨。”
“從前我無法體會你的恨,現在我體會了!”信陽道著,眸子裏有種魏碸詫異的幽痛。
但隨即他明白了,那種幽痛的根源,於是他笑得更惡毒了,一字一刀,“自死牢中出來,我聽說了你的事,然後便一直在痛快著一個問題……”
信陽蹙眉,已經意料到他要說什麼。
果然魏碸吃吃笑道:“老天真是公平,居然也讓你嚐到了那種被心愛之人背叛拋棄的浹骨入髓般的痛!”
信陽嘴角抽搐了下,眸子裏閃過一種幾近瘋狂的恨意,但隨即麵無瀾色,緩緩道:“我知道,我從前對不起你……”
“對不起?嗬嗬……” 魏碸癲狂地大笑起來,“好一個對不起,王爺,我今兒又有了一個新發現,王爺居然也會向人道歉……”
信陽緊閉唇,看著癲狂的魏碸,眸深如井。
“我知道你找我為了什麼!”魏碸笑畢,如刀的眸陡然犀利切入信陽的瞳。
“我希望你能幫我!”信陽看向他,眸子裏少有的懇切和溫情。
這很別於一貫孤高自傲,冷戾霸道的信陽,讓魏碸心裏一動。
“好,不過,我有條件!”魏碸冷冷笑道。
“你說,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信陽眼中有了喜色,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了他。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的他已不是那個呼風喚雨的王爺,魏碸也不是那個承歡於他的情人。
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多麼纏綿的一句話!但是魏碸卻笑冷如霜,眼眸眯起,尖利如針,“隻怕你做不到!”
“是什麼?”信陽心裏一寒。
“殺了他,和我在一起!”一字一刀,刀刀俱是森冷的殺意。
信陽變色,陡然推開了他。
“你果真做不到的!”魏碸咬牙道。
“是!”信陽沉聲道。
“我竟不知道你要麼不愛,愛起來這麼癡情!”魏碸心有不甘,狠狠道。
信陽不語,轉身而去。
才走得兩步,魏碸撲了上來,緊緊抱住他,將臉貼上他的頸窩,低啞而呼,“別走,求你!”
信陽拿開了抱住他的雙手,麵無表情繼續向門邊走去。
“啊……”魏碸胸腔內逼出一聲嘶叫,忽然一拳砸向信陽。
信陽猝不及,一拳被他砸倒在地,本能地捂住被砸的腰眼,喘息。
魏碸撲過來壓向他,凶狠地一口咬在信陽的肩上。
毒牙狠狠滲入血肉,火辣辣地疼。信陽怒極,毫不客氣地還他一拳。
這一拳砸在魏碸腹部,魏碸悶哼一聲,有血絲垂涎嘴角,但手臂卻依然半點未鬆,反而箍得更緊。
魏碸的武功高信陽半個棋子,信陽掙紮了幾下掙不開,索性不再掙,揚頭斜乜他,嘴角牽動一絲妖魅的弧度,眸光裏俱是性的侮辱與赤裸裸的挑釁,“你是不是想要我了?”
“唔……”話音剛落,就見魏碸眼裏閃過一絲刺痛,驟然咬住了他的唇。
信陽吃痛,狠命將他推開,順手給了他一記耳光。
魏碸倒在地上,冠帶斷裂,發髻散開,流蘇般的青絲半掩住一張俏臉。
“嘿嘿……”魏碸死死地盯著信陽,低低的笑,笑得寒意瘮人,嘴角一抹殷紅,更是襯得如玉的臉妖異動人。
信陽心內一動,情不自禁托起他的下頜,垂睫而下的眼,遮擋住了燈光,形成了一個陰暈,藏隱了無盡的幽情,“今晚才發現,原來你很像他!”
喟然一語,然後傾吻而下。
柔情纏綿的一吻,霎那間擊潰了魏碸所有的恨意,淚蠕蠕然而下,他驟然抱住信陽,狠狠回吻。
情欲如被點燃的導火索噝噝冒煙,於是衣袂扯動,呼吸急促,呻吟破碎,空氣中曖昧氣息節節攀高,兩具修長身軀如藤蔓般開始絞在一起……
義德四年,望夏突襲大茲,大破石門關。上派罪臣魏碸為帥,領兵十萬還擊。
豈料出師紮營不聽將士勸阻, 一意孤行將大軍部署在遠離水源的山上。望夏大喜,立即揮兵切斷水源,掐斷糧道,將其部圍困於山上,然後縱火燒山,全軍潰逃百裏,損失過半。
義德帝大怒,立即下旨罷免魏碸,拿人進京,改任老將黃榮為帥,複領五萬開拔。
黃榮到達戰禦防地,發現已魏碸攜印聞風而走。
義德帝震驚,下令搜拿,格殺勿論。
與此同時,黃榮與望夏交戰,也勝少敗多。
十二月,一場大雪,氣溫驟降。由於倉促應戰,糧草尚有,但冬衣欠缺,將士們挨凍忍寒,戰鬥力大降,軍心更是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