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沒在預產期裏出生,早產了。
但身體各方麵都正常,如上一世。
母子平安。
大家都很高興,整天的圍在林簾身邊,不是看林簾,就是看湛綏泠。
林簾知道孩子會安穩生下來,她也會平安。
她一點都不擔心。
但湛廉時不是。
孩子生下來後他幾乎都沒看孩子一眼,隻看著她,守著她,陪著她。
這樣的狀態持續到林簾出院。
林簾知道,他被嚇到了。
他不敢讓她離開他的視線,他很怕。
怕她不在他身邊。
夜晚,窗外響起簌簌的聲音,似有什麼東西落下。
林簾靠坐在床頭,看向窗外。
而這一看,她怔住。
下雪了……
京都是偏北方,冬天是極冷的。
下雪不是難事。
但是,她極少注意雪,比如像現在這樣,她似乎從沒有過。
雪花一朵朵落下,就像夜空中灑下的花瓣,留在人間。
很美。
林簾看的有些出神了。
“哢嚓。”
門開,湛廉時端著一碗醪糟蛋進來。
這是候淑德那邊女人做月子要吃的東西,裏麵放了燕窩,雞蛋,酒釀,小圓子。
這是湛廉時做的,酒釀,圓子也是他自己做的。
而雞蛋是農家養的,都是很有營養的。
他進來林簾都沒聽見聲音,她看著窗外的雪,看的似沉入了某種意境,忘記了周遭的一切。
湛廉時把門合上,隨著林簾的視線看去,然後看她好了不少的麵色,輕聲來到床前。
淡淡的香味落進鼻尖,林簾睫毛微動,轉過頭來。
他端著醪糟蛋,勺子攪動,然後舀了一勺帶小圓子的酒釀喂到她嘴邊。
林簾看他,不知道是這幾天終於有時間像這般仔細看他還是怎麼,她發現他瘦了。
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愈發凸顯,顯得讓人愈發不敢靠近。
“都說妻子做月子,老公會胖,你怎麼還瘦了?”
摸他的臉,摸到他極好的骨相,她忍不住流連。
湛廉時看她,之前蒼白的臉逐漸有了血色,那似隨時會離開他的模樣也消失。
她似乎恢複到以前,那產房裏的一幕隻是曇花一現,不會再出現。
“先吃,待會冷了。”
“好。”
她吃了,他看著她嚼動,吞下,然後又舀一勺到她嘴邊,林簾這一次握住他的手,把勺子調轉,喂到他嘴邊:“不能隻我一個人胖,你也要胖,不然你嫌棄我了怎麼辦?”
她胖?
她一點都不胖。
一般孕婦都會胖,她卻好像所有的營養都給了孩子,她反倒瘦了。
現在孩子生下來,除了肚子上還有些肉,她身上是看不出一點胖的。
當然,這是對湛廉時來說。
對林簾來說,她還是胖了。
畢竟體重在那裏。
而她說這樣的話,不是真的怕他嫌棄她,而是想讓他不要再這麼緊繃。
湛廉時沒說什麼,吃了這一勺。
而後便林簾一勺,他一勺,兩人把這碗醪糟蛋吃了。
湛廉時收拾好,回了臥室,他拿過熱水毛巾給她擦洗。
給林簾洗漱好,他才洗漱自己,直至他上床,把她抱進懷裏。
林簾說:“我們先不睡,我想看會兒雪。”
“你看今晚的雪多漂亮。”
她指著窗外的夜色,這夜便像一個幕布,雪一片片無聲而落。
在這樣的世界,似乎隻有夜色,隻有雪。
其它的一切都不再。
很空靈。
卻空靈的美。
“嗯。”
拿過被子把她裹住,他抱著她,看她。
她看雪,他看她。
夜靜,臥室裏的橘色暖燈輕輕的綻放它的光。
“阿時,等子息三個月,我們就去錦鳳族吧。”
“我想帶著孩子們去看看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