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放開小爺!"
沈柏睡得不舒坦,眼皮卻因為酒意沉得根本睜不開,隻能費勁的嘟囔。
顧恒舟已俯身湊到離他唇瓣不到一寸的地方。聽到這聲音猛然驚醒,丟開沈柏踉蹌著後退幾步,掌心竟出了汗。
沈柏沒覺得疼,咂巴了下嘴嘀咕:"顧恒舟。是你自己答應讓我喝酒的,不能怪我。"說完抱著被子滾到床角樂樂嗬嗬的睡了。
顧恒舟眸底一片晦暗。在黑暗中站了一會兒走出營帳,正好和準備進來掌燈的阿柴碰上,阿柴歉然:"督監恕罪,屬下回來晚了。"
"無妨,今晚不看公文了,不必掌燈。"
"督監喝酒了?我去夥頭兵營帳要一碗醒酒湯來。"阿柴說完轉身就走。
喝酒誤事,顧恒舟自律到近乎苛刻的地步,一般鮮少喝酒,實在推辭不了喝一點,事後也會立刻喝碗醒酒湯。以免第二日睡過頭或者頭痛影響操練。
"送一碗給周校尉便是,我不用。"顧恒舟說,阿柴好奇的回頭,問:"督監沒喝酒嗎?可是你身上的酒氣很重啊。"
"是別人身上的,不用管。"
"哦。"
阿柴點頭離開,腦袋裏的疑慮更多了。
誰那麼大的膽子,喝完酒敢往督監身邊躥啊?不怕被督監打折腿嗎?
心緒躁亂,顧恒舟睡意全無,索性去停屍的營帳查看孫武的屍體。
孫武是被一把五寸長的匕首刺穿心髒的,凶手把匕首捅進去以後還攪了兩下。在孫武胸口留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血洞。
他兩隻手的手腕有很明顯的淤青,應該是案發時一人負責按住他,另一個人負責用匕首殺人。不過孫武被杖責三十,臀上的傷比沈柏重多了,用的藥又完全比不上顧恒舟從國公府拿的那些藥,傷基本沒好,看樣子他當時基本沒有過多掙紮。
那兩個凶手人被五花大綁丟在旁邊營帳,顧恒舟檢查完孫武的屍體走過去。發現兩人和沈柏一樣,睡得昏天黑地。一點都不害怕。
顧恒舟周身的氣壓瞬間降低,凝成冰渣,在那兩人身上各踢了一腳,兩人驚醒。還沒完全清醒,嘴裏罵罵咧咧,待看清楚顧恒舟的臉,臉色一變。恨不得把剛剛罵人的話都吃回去。
"顧……顧督監。"
兩人打了個哆嗦,艱難的背靠背坐起來。
"叫什麼名字?"
顧恒舟穩坐如鬆,清冷冷的開口,兩人後脊骨發涼,倒豆子一樣回答:"小人張大牛。"
"小人張二牛,我們是京郊往西三裏路槐揚屯的佃戶,是孫武介紹我們進校尉營的,他說營裏夥食好。每個月還有一兩銀子拿,比做佃戶輕鬆多了。"
"他給你們介紹好差事。算是對你們有恩,你們為什麼要殺他?"
"我們不是想殺……"
張二牛沉不住氣。一聽顧恒舟問話就想訴苦,被張大牛撞了一下搶過話頭:"我們也不想殺他。是孫武欺人太甚,他仗著跟趙副蔚關係好,私下裏分走我們大半月錢,還對我們非打即罵,我實在忍不了就動手殺了他,動刀子的是我,督監砍我的腦袋便是!"
張大牛說得合情合理,顧恒舟隻當沒聽見,定定的看著張二牛,目光如炬,說:"你剛剛說,你們原本想殺誰?"
10388/856111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