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剛說完,顧恒舟敏銳的察覺到樓下有雜亂的腳步聲,空氣裏染上了肅殺。
眼眸微眯,顧恒舟一把攬住沈柏的腰將人抵進剛剛的房間。
沈柏舌根發苦,幫顧恒舟捂住口鼻,壓低聲音說:"屋裏燃的熏香有毒,顧兄先屏住呼吸。"
她神情嚴肅,自己卻沒有任何遮掩,顧恒舟微怔,沈柏單手扯下顧恒舟腰間的布條準備用茶水浸濕,腰肢卻還被緊緊箍著,不由疑惑:"顧兄?"
話音剛落,一支利箭破空而來,顧恒舟攬著沈柏旋身避開,一腳踢翻桌子擋在門後。
又有幾支利箭射到桌上,發出篤篤的聲響。
埋伏在這裏的人數不少,沈柏神情一凜,顧恒舟把她拉到身後,利落的抽出佩劍,一劍將窗戶劈成兩半。
沈柏一眼看到周德山在樓下後院。正被十幾個穿粗布短打的壯漢圍攻,他右臂被劃了一個口子,正不斷往下流血,眼看已經支撐不住。
"大膽反賊,竟敢謀害朝廷命官,小爺看你們是不想活了!"
沈柏厲喝一聲,下麵的人被分散注意力,周德山趁機取了兩人的首級,顧恒舟攬著沈柏的腰躍下。
不等站穩,沈柏低聲對顧恒舟說:"顧兄,我來點烽煙。"
顧恒舟摸出兩個細長的竹筒給沈柏,沈柏伸手去接,一支利箭射來,顧恒舟提劍抵擋,旁邊有人舉刀劈來,沈柏抓住竹筒一腳狠狠踹在那人胸口。
那人被踹翻在地,沈柏也踉蹌著後退兩步,身體湧上一股陌生的燥熱,喉嚨幹得厲害,後背冒出汗來。
沈柏知道這種地方多少會燃點香助興用。但沒想到今天這香這麼霸道,不僅發作得很快,效力還很強勁。
圍攻周德山的人沒想到周德山還會有幫手,被殺了個措手不及,發現顧恒舟身手很強以後,這些人吹了哨,很快又有二三十個人衝進來。
雙拳難敵四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沈柏咬舌讓自己清醒過來,拿出顧恒舟給的烽煙點燃。
這是鎮國公在軍裏特製的傳送信號的。濃黑的煙霧立刻飄向上空,國公府有專門負責觀察的人,顧三應該很快就能帶人趕來。
圍攻的人也認出這是國公府的東西,知道大事不妙,有兩個人舉刀合攻沈柏,想搶她手裏的東西。
顧恒舟殺到周德山身邊,被一群人團團圍住,沈柏被單獨隔開,身上唯一帶的匕首又丟給了周玨,沈柏隻能後退著避讓。
圍攻周德山的人身手不俗,沈柏很快被逼到屋簷下麵,後背抵到牆,退無可退。
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沈柏手腳發軟,強撐著開口:"兩位好漢,誰派你們來的,他許了你們什麼,我給你們雙倍,好不好?"
兩人根本不聽,揮刀砍向沈柏,沈柏矮身蹲下,兩把刀砍到牆上,發出錚的一聲嗡鳴。
沈柏也顧不上要麵子,扯著嗓子大喊:"顧兄,救命啊,我要被人砍掉腦袋了!"
周德山右臂傷得很重,顧恒舟要護著他,分不出身來顧著沈柏,利落的斷了麵前一人的手,將他手裏的刀挑下擲出,直接將堵在沈柏麵前那人的胸膛貫穿。
那人僵住,殷紅的血順著刀尖奔湧而出,旁邊的人愣了一下,沈柏趁機搶過刀抬手就砍。
"行遠,你怎麼來了?"
藥效發作得厲害,沈柏動作慢了點,那人有了防備,提刀擋住,沈柏沒傷到那人,反而差點拿不穩手裏的刀。
顧恒舟餘光注意著這邊的情況,眉頭緊鎖,忍不住冷聲嗬斥:"太學院武修你都睡死過去了?"
沈柏暗暗叫苦,她在太學院的武修雖然很差,但如果沒中毒的話,自保肯定是完全沒問題的。
顧恒舟的語氣雖然是責備,實則卻是在關心她。
沈柏喜歡了顧恒舟那麼多年,在藥效的控製下,他冷沉嚴厲的聲音落到她耳朵裏,隻剩下一片讓人心尖發癢的禁欲蠱惑。
臉也跟著燒起來,沈柏暗暗咽了口口水。狠狠咬住下唇,嚐到血腥以後清醒過來,將烽煙橫在嘴裏咬住,雙手握刀主動攻向那人。
她是要和顧恒舟並肩作戰的人,怎麼能連這種小角色都對付不了?
到校尉營這一個多月沈柏也沒閑著,該操練的時候和眾人一起操練,動作比之前利落了兩分,她憋著一腔孤勇上前,眸子亮得驚人,將那人逼得連連後退。
不過她的基本功到底練得還不夠紮實,根本沒有傷到那人,被那人瞄準時機,趁虛在她左臂劃了一刀,血立時湧了出來。
不過沈柏沒吭聲,隻是咬緊竹筒,眉尾一橫,橫刀做出要砍那人的姿勢,在那人提刀來擋的時候,一腳踹在那人肚子上,然後一刀插進那人肩胛骨,將人釘死在地上。
那人發出痛苦的悶哼,沈柏用盡全身力氣摁著刀沒鬆開,耳邊卻突然炸開顧恒舟的厲喝:"躲開!"
沈柏眼底出現疊影,身體燥熱得不行,腦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動作變得遲緩,還沒來得及往旁邊滾去,一支利箭便深深的紮進右臂,整個人被巨大的慣性帶得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