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他吵你睡覺,我不喜歡(1 / 3)

顧恒舟死死壓著沈柏,沈柏渾身僵住,腦子裏劈裏啪啦的炸著煙花,空白一片。

沈柏:"……"

顧兄,你莫不是想吃活人?

沈柏眼角抽了抽,又在心裏把暮客砂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丫生前不造那麼多孽,也不會牽連這麼多無辜的人!

顧恒舟很喜歡沈柏的血,又要壓上來,沈柏連忙用手捂住嘴,急切的說:"顧兄,你喝了我的血我會死的!"

顧恒舟眉心擠出褶皺,看樣子是聽懂了"死"是什麼意思,沈柏一喜,正想繼續勸說,顧恒舟拉開她的手,仔仔細細盯著她的唇看,沈柏大氣都不敢出,這個距離太近了,要是不小心惹怒顧恒舟,他一口就能咬斷她的脖子。

良久,沈柏才聽見顧恒舟說:"不死。"

他不想讓她死。

沈柏感動得不行,試探著說:"你不咬我我就不會死,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顧恒舟沒回答,撐在沈柏頭頂也沒動作,仔細觀察可以發現,他眸底猩紅的血色已經消散了一點,眼角已經有了淺淡的眼白。

剛剛喂下去的解藥已經在發揮藥效了。

沈柏稍稍鬆了口氣,壯著膽子輕輕戳了戳顧恒舟的胸膛:"顧兄,你讓我起來,我們一起去吃東西好不好?"

顧恒舟眉頭一直皺著沒有鬆開,不喜歡被戳,一把抓住沈柏的手腕,還沒幹什麼,沈柏就誇張的驚呼:"顧兄。疼疼疼!"

顧恒舟頓了一下,手上鬆了些力道,翻身坐在沈柏旁邊,在沈柏驚詫的注視下,抓起她的手,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指尖。

指尖上的肉都已經長出來了,不過傷痕還在,歪歪扭扭的很是猙獰,沈柏沒再用紗布包著,閑下來的時候還會塗一點祛疤的藥膏。

新長出來的肉很嫩,呼吸噴在指尖已是滾燙灼人,被溫軟的唇觸碰到更是如有烈火灼燒。

沈柏的臉一下子紅得充血,偏偏顧恒舟還很認真的對她說:"這樣就不疼了。"

心髒被強烈的悸動和喜歡撐得嘭的一聲炸開,沈柏湊過去親了顧恒舟一下,軟著聲道:"顧兄,你快要了我的命了!"

顧恒舟舔掉沈柏又沾到他唇上的血珠,目光落在沈柏還在往外冒血的唇上,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艱難的移開目光,肚子誠實的咕咕叫了兩聲。

沈柏坐起來,拉著顧恒舟去廚房找吃的。

出了房間,顧恒舟立刻警惕起來,像一頭和狼群走散的狼。

沈柏反握住他的手,一點沒覺得害怕,反而把他當成一個懵懵懂懂的小孩兒柔聲安慰:"顧兄,這裏很安全,我也會保護你的,放鬆點。"

話音剛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頭上傳來:"這麼晚了你們不睡覺去哪兒?"

周玨用腳勾著房梁身子倒掉下來,剛說完話,就被顧恒舟一腳踹飛,重重的砸在牆上然後落地,激起一地塵埃。

顧恒舟還沒恢複意識,那一腳完全是靠本能,沈柏唇角抽了抽,看著都替周玨覺得疼。

周玨趴在地上。好一會兒才咳嗽一聲喘過氣來。

沈柏想過去看看,顧恒舟抓著她不讓她去,沈柏隻好站在原地問:"你沒事吧?"

周玨痛苦的捂著胸口站起來,委屈的看著顧恒舟:"顧兄,你踹我做什麼?"

顧恒舟當然不會回答他,沈柏幫忙解釋:"才剛喝了藥,他還沒完全清醒,誰讓你剛剛要突然出現嚇人的?"

還沒完全清醒?

周玨被這個消息驚出一身冷汗,瞪著沈柏:"那你還敢這麼大搖大擺的帶他出來?萬一他發狂傷人怎麼辦?"

沈柏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他才不會發狂,誰讓你白天那麼用力敲他腦袋的,被踹一腳也是活該。"

周玨反駁:"當時情況危急,我又不是故意的。"

周玨捂著胸口不敢靠顧恒舟太近,看了一會兒發現顧恒舟的眼睛的確還是紅的,他安安靜靜站在沈柏身邊,雖然還是冷冰冰的麵無表情,卻沒有白日那股子遇神殺神的騰騰煞氣。

胸口痛得厲害,周玨忍不住小聲嘟囔:"真是奇怪,顧兄怎麼不揍你小子?"

沈柏得意的挑眉:"當然是我與顧兄交情甚好。而你欠揍啊。"

周玨一噎,揮拳嚇沈柏,顧恒舟眼神頓時一變,殺氣翻湧,周玨見勢不妙,拔腿就跑,邊跑嘴裏還邊喊:"小爺大人不記小人過,姓沈的,你別太得意,等顧兄好了小爺一定要好好教你做人!"

周玨逃命的速度一流,沈柏被顧恒舟拖著往前追了兩步,忙拍著顧恒舟的手背安慰:"顧兄消消氣,別跟他一般見識,先吃東西填飽肚子要緊。"

顧恒舟停下,思忖了片刻,覺得沈柏說得有道理,又跟著沈柏往廚房走。

暮客砂大婚,廚房儲備的吃的很多,那些精銳已經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這些都是沒有問題的。

這個時辰,廚房也沒其他人,沈柏隻能擼起袖子自己幫顧恒舟做吃的,顧恒舟一直抓著她的手沒有鬆開,沈柏隻能提醒:"顧兄,你稍微坐一會兒,我幫你做吃的好不好?"

顧恒舟不鬆手,終於不再惦記她的血,直勾勾的盯著旁邊竹筐裏洗得幹幹淨淨的幾隻雞,莫名有點可憐巴巴。

沈柏歎了口氣,把顧恒舟摁到灶前坐下,找了火折子先生火,等火燃起來,塞了一根木柴在他手裏:"顧兄,你守著火,我就在旁邊剁雞,成嗎?"

晚上有點冷,灶前坐著很暖和,顧恒舟被火焰吸引了注意力,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鬆開沈柏。

沈柏抓緊時間,大刀闊斧的幾下把雞剁成小塊,拍了一塊老薑,把雞肉焯水,然後下油翻炒,加鹽入味兒以後,放水蓋上鍋蓋。

接下來就是靜候雞湯熬好了。

沈柏回到顧恒舟身邊坐下,顧恒舟極自然的又抓住她的手。

夜已經深了,經曆了白日驚心動魄的劫難以後,整個暮祀城安靜得沒有一點雜音,感受到顧恒舟掌心的溫暖燥熱,沈柏完全放鬆下來,歪著腦袋靠在顧恒舟肩膀。

身體一放鬆,傷寒帶來的高熱和酸軟立刻席卷四肢八骸,幸好有灶裏的火烤著才沒有覺得很冷。

生病讓人變得脆弱,沈柏看著灶裏熱烈翻湧的火焰,眼睛有點酸脹,主動和顧恒舟十指相扣,壓低聲音說:"顧兄,等以後天下太平,到了冬天,我們就這樣坐在一起烤火好不好?"

顧恒舟當然不會回答,沈柏自顧自的繼續道:"到時我們在國公府的院子裏埋很多壇好酒,有人要來就讓他們帶上下酒菜,然後開幾壇好酒暢聊到天亮,你不會喝酒,我都替你喝,你放心,我酒品很好的,喝醉以後絕對不會亂來。"

渾身被烤得暖洋洋的,腦袋又變得暈乎乎,火很大,鍋裏的水已經燒開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惦記著顧恒舟還餓著肚子,沈柏強撐著沒敢睡,一直嘀嘀咕咕說些有的沒的。

最後她說:"顧兄,這隻雞有點老,要換小火燉兩個時辰才最好吃,你提醒我,別……別讓我睡著啦。"

說到最後沈柏已經有些大舌頭了,顧恒舟像個沒有生氣的雕像坐在那裏,沈柏終究沒扛住來勢洶洶的困意,合上眼皮,軟軟的從顧恒舟肩膀滑到他腿上,直接睡死過去。

灶裏的木柴發出劈啪的細微聲響,顧恒舟沒聽沈柏的用小火煮,又添了幾塊木柴進去,把沈柏抱進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讓她睡,然後低頭一錯不錯的看著她。

熱烈的火光把她的臉烤得發紅,她緊閉著眼睛,氣息綿長。睡得很香,唇上的咬傷顯得格外醒目。

顧恒舟喉嚨發幹,本能的咽了口口水,卻不知道是渴望那腥甜的血,還是柔軟的唇。

連著幾日沒睡好,又受了寒,沈柏的身體疲憊到極點,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直到耳邊傳來震天的鑼聲。

那鑼聲緊密刺耳,煩人至極,硬生生將沈柏從甜軟如棉花的美夢拉回酸痛的身體裏。

皺眉睜開眼睛,起床氣立刻衝到天靈蓋,沈柏想也沒想破口大罵:"哪來的孫子竟然敢擾小爺的美夢,不想活了?"

外麵的鑼聲停下,沈柏揉著太陽穴,理智慢慢回籠,猛然發現顧恒舟不在,自己正躺在廚房的柴堆旁邊,身下還鋪著顧恒舟的外衫。

人呢?

沈柏清醒過來,噌的一下站起來,一眼就看見被燒出一個大窟窿的鍋和灶裏已經被燒成灰的雞肉殘骸。

沈柏:"……"

沈柏有點心疼那隻雞,外麵傳來周玨的慘叫聲,跑出去一看,周玨被拿著菜刀的顧恒舟追得四處亂竄。

發現沈柏出來,周玨立刻大罵:"沈柏,你他娘的是豬嗎?不好好在屋裏睡覺偏偏要睡廚房,還把顧兄帶上,少爺都兩頓沒吃飯了,你還不趕緊讓他停下!"

沈柏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一覺睡到這個時候,不過起床氣還沒消,忍不住回懟:"城裏這麼多地方,你們就不知道在別地兒做了吃的先讓少爺吃?明知道顧兄身上的毒還沒解,你為什麼非要招他?"

沈柏剛說完,顧恒舟把手裏的菜刀丟出去,周玨抱頭蹲下,那把菜刀幾乎是擦著周玨的天靈蓋釘到牆上。

周玨兩腿發軟,扭頭沒好氣的衝沈柏怒吼:"你以為我想嗎?要不是少爺讓我來叫醒你,爺爺才懶得管你!"

趙徹找她?

沈柏意外,怕耽誤正事,沒再跟周玨對罵,試著對顧恒舟說:"顧恒舟,別打了。"

顧恒舟已經揪住周玨的衣領,周玨下意識的用手護著自己的腦袋,想象中的痛打卻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