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陽郡,宛丘縣。
一私塾內正傳出寥寥的讀書聲。
“《詩經…無羊》”
“誰謂爾無羊?三百維群。”
“誰謂爾無牛?九十其犉(run)。”
“爾羊來思,其角濈濈。”
“爾牛來思,其耳濕濕。”
“......”
私塾內教習經文的是一位中年夫子,其額銳角方,瞳子黑白明澈,但此時卻顯得十分的沒神采,聲音低沉。
忽然。
遠處傳來了一陣高喊聲,由遠及近。
“劉夫子!”
“劉夫子!!!”
中年男子眉頭微皺,麵露不悅。
他在答應來這裏當夫子前,曾經三令五申過,在教學生‘詳訓詁,明句讀’(dou)時,切勿來打擾他。
而現在,他們越界了。
沒過多久,一個中年男子就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手裏還拿著一張棕黃的桐紙,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
“劉夫子,快出來!”
“出事了!”
“外麵出大事了!!!”
劉夫子陰沉著臉走出來。
“餞掌櫃,我來當夫子前,你曾經許諾過,在授課時,無論外麵發生什麼,都不會過來,今你毀約了!”
中年男子麵色一滯。
也顧不上去理這個話,直接將手裏的桐紙往前一遞。
“你自己看!”
劉智遠眉頭一皺,根本不想理會。
但在看到上麵寫著攻高句麗檄書時,心頭一動,將桐紙接了過來。
仔細的看完。
劉智遠沉默了下來。
“劉夫子,你在外麵多地行走過,你給我講講,這上麵寫的是不是真的?那蠻子真有那麼強?他們真要殺過來了?”
“當今聖人率百萬大軍都攔不住?”
餞東一臉擔憂。
本來國內就烽煙四起,民不聊生,若是再有蠻夷殺進來,他們這些走商的還怎麼活啊!
那些蠻夷可全都是殺的雜碎啊!
燒殺搶虐,無惡不作!
人形屠夫啊!
劉智遠瞥了眼滿臉驚恐的掌櫃,心中不住的冷笑。
滿紙荒唐言,竟還真能嚇到人?
不過。
他心頭微動。
或許,這會是自己東山再起的機會!
劉智遠長歎一聲。
“餞掌櫃,這世道真的亂了。”
“諾大的隋朝,已經放不下一張平靜的書桌了。”
“你還是早作打算吧。”
餞東急的打手。
“那劉夫子有什麼高見?還有你要走?”
“高見?”劉智遠臉色古怪:
“我連自己未來的去處都不知道,那還有什麼高見,不過,你我相識一場,臨別之際就送你一首詩吧。”
“人亦有言,有因有緣。”
“官無中人,不如歸田。”
“明明在上,斯語豈然。”
完,劉智遠也不再多言,轉身進了書塾,收拾行李。
亂世將至。
他也要再為自己謀算一番了。
“本以為我李密隻能繼續苟且偷生於世,沒想到楊廣這昏君,竟昏招齊出,這檄書一出,下謀反的人不知爾爾,我的機會來了。”
“古有,代漢者當塗高。”
“今有,桃李子,皇後繞揚州,宛轉花園裏。勿浪語,誰道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