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日暮。
鹹陽城裏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而望夷宮內,燈火通明。
胡亥高坐其上,其他大臣依次列席。
整個大殿都很空曠,空懸的座位足足近半數之多,僅剩的大臣間少有能毗鄰的。
殿內很安靜。
沒有人隨意開口,也沒人敢隨意打量,更沒有人敢在這時進諫,全都恭敬的坐在自己位置上,目不斜視,一言不發。
胡亥獨自飲酒,目光卻如同獵鷹般,死死的盯著下方。
仿佛在尋找獵物!!!
所有大臣都膽顫心驚,猜不透胡亥的心思。
轟隆!
一道雷鳴聲響起。
胡亥主動打破了沉默。
他哈哈一笑,將酒杯端起,朝著下方噤若寒蟬的大臣,道:
“諸卿何必這麼拘謹,大家都是這次平亂的功臣,更是朕胡亥的錚錚直臣,朕的大秦還需要各位來替朕治理,大家可以暢所欲言。”
依舊無人敢吭聲。
胡亥眼中露出一抹異色。
站起身來。
“既然諸卿不吭聲,那朕就先來。”
“這次是平亂,既要嚴懲趙高這等的奸臣,自然也要嘉獎功臣。”
“韓談聽令,你此次替朕聯係四方,護駕有功,朕特升你為太仆,位九卿之一,爵位升為五大夫,享年粟米400石,食邑600戶。”
“子嬰聽令,朝中現官職空懸,故免去你宗族宗正一職,任命你為鹹陽郡守,升爵為公乘,享年粟米400石,食邑300戶”
“章豨聽令,朕升你為禁衛軍中郎將,統領宮中禁軍,爵位升為官大夫,享年粟米300石,田7頃,房產35畝。”
“......”
胡亥一臉肅然,念著手中這隆長的賞賜名單。
殿內眾人心緒不一。
有章豨,高要等饒欣喜,也有子嬰的茫然無措,更有韓談的惶恐不安,膽顫心驚。
章豨,高要等人欣喜的是升官發財。
而子嬰茫然的是要為官。
雖然被免去了宗正一職,按照俸祿而言,其實是實降,但卻是真正掌握了實權。
自始皇帝登基以來,就一直在有意壓製王族之人入朝為官,即便有賞賜,大部分都是賜予虛職,鮮少有任命為地方大員。
而胡亥......
子嬰心中忐忑。
與章豨,子嬰等人不同的是。
韓談聽到這個任命,隻感覺眼前一黑,險些直接癱倒在地,若是放在以前,他或許真的十分開心,但今時不同往日。
趙高剛死!
胡亥才將一個專權擅斷的宦官弄死,轉眼就將他提到了九卿之位,這分明是將他架在了火上。
而且,他跟子嬰關係莫逆。
這一點胡亥一定是清楚的,而子嬰被提升為鹹陽郡守,而他位列了九卿,朝廷地方......
韓談滿頭大汗,驚恐難安。
......
賞封結束。
整個大殿的氛圍都鬆緩不少。
而胡亥也適時的宣布宴會開始,眾大臣推杯助盞,其樂融融。
高坐上。
胡亥豪飲一杯,雙目微闔。
剛才在賞賜眾大臣時,他自然也看到了下麵大臣的反應。
他卻是沒有想到,一個再正常不過的賞賜,竟然也有這麼大講究,帝王心術果然高深莫測。
當然。
他隻是當了一個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