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易平的聲音悠悠地在屋子裏響起,他似乎知道一切。
筎果沒有心思理會他,她起身時,看到了門外有衣角一閃而過。
那玄色的衣角她是認得的,是蕭蕪暝。
筎果追出了門,門外卻不見蕭蕪暝的身影。
她這才知道,其實蕭蕪暝是故意讓影衛放水,讓洛易平進來的。
方才在書房的香爐裏點燃的並不是什麼檀香,而是犀角粉。
巫馬祁曾經說過,在她昏迷不醒的時候,他交給夏竹的犀角粉丟失了。
想來是被洛易平偷走的。
洛易平就是為了等這一刻吧。
“筎果,我待你比蕭蕪暝待你好,你還看不透嗎?”
女子摸了摸臉上已經幹了大半的淚痕,冷聲下令,“來人,把他抓起來。”
影衛輕易地將洛易平控製住,他大喊大叫著,但筎果一點都不想聽他說話。
“殿下呢?”
影衛麵麵相覷著,沒有回話。
筎果挑眉,“怎麼?你們是想看我們和離不成?”
帝後和離,這可是大事。
影衛這才指了指方向,“殿下往那裏去了。”
筎果順著影衛指的方向找了好久,在天色全部暗下來的時候,才找到了蕭蕪暝。
這人喝醉了,倚著老樹睡了過去。
她險些踩空了那些空了的酒瓶,跌倒在地。
筎果按了按有些吃痛的腳踝,埋怨地看著這個醉的不省人事的男人,“等你醒了,我再跟你好好算賬。”
說罷,她微歎了一口氣,在蕭蕪暝的懷裏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靠了上去,聽著他用力的心跳聲,自己的心卻跟著抽痛了起來。
她是心疼蕭蕪暝。
這人怎麼什麼都不說,又覺得夫妻之間應當是要坦誠的,故此故意給了洛易平機會,讓他來挑破這一切。
過了兩世,她早就放下了那些恩怨。
其實,第一世的時候,蕭蕪暝以為將她安全妥當的安排好,就是愛,而她呢,她的愛不也是很狹隘,隻想著要兩個人在一起。
蕭蕪暝重生在第二世,他後悔了,所以萬事都依著她,甚至當她與洛易平傳出了那些閑言碎語,洛易平趁機上門提親時,他放開手,因為他再也舍不得強迫她做任何事情。
直至他發現洛易平待她並不好,才又後悔了,舉兵攻打卞東。
那一戰,是為她而戰的。
蕭蕪暝那時才知道,如何愛一個人,才是最好的。
可惜,那一世,筎果不知何為愛。
好不容易到了這一世,他們兩人能夠在一起,筎果才不會為了那些前塵往事,來讓她自己,讓蕭蕪暝再痛苦一生。
翌日的清晨,蕭蕪暝是被鳥叫聲吵醒的。
他按著因宿醉而痛的頭,正要起身,這才發覺自己的胸口被一個人壓著。
蕭蕪暝愣愣地看著那個躺在自己懷裏的筎果,有些不敢置信。
他以為她會走的。
至少會發脾氣,會與她置氣,可她沒有。
因著他的動靜驚醒了筎果。
女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著哈欠往蕭蕪暝的懷裏擠了擠,與他打著招呼,“夫君,早。”
“……早。”他的聲音有些幹澀,“果子你……”
“夫君,其實我挺生氣的,沒有烤乳鴿我是不會消氣的。”
清貴的男人微微俯身,將她壓下,薄唇噙著笑意,“一隻夠嗎?”
被他牽製住腰的女子歪頭想了一下,認真地搖了搖頭,“一隻不夠。”
“那要多少才夠?”
筎果看著蕭蕪暝的那雙幽深的桃花杏仁目裏倒映著自己的小臉,此時他的眼裏,隻有自己。
她聽著男人低醇的嗓音淡淡地在耳邊響起,籠罩著幾分寵溺的味道。
女子的聲音軟綿,“恐怕我得吃上一輩子的烤乳鴿。”
“那寡人就這輩子都給你做廚子。”
初夏的微風,吹起湖麵陣陣的漣漪,昨日下了一整天的雨,今日終於放晴了,那棵早已枯了的連理枝終於開出了新的小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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