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很暗,隻有一盞落地燈散發著光芒。
窗簾在夜幕初上的時候被李希曉拉上,隻留下一指寬的縫隙。此時床外的月光正從這一處縫隙,漏進了屋裏,照亮裏地板上的兩個人。
李希曉被吳周摟在懷裏,放棄了掙紮,任由自己的臉貼在他的衣服上,他胸腔的溫度好像透過了衣服,讓她的臉有些熱。
也或許是空調溫度太高。
也或許是他此刻的說的話裏的情意太濃。
從吳周說完第一句話開始,李希曉便倚靠在他的懷裏,聽他絮絮叨叨又情深意切的表達。
他撫摸著她的頭發,動作比以往都更加溫柔,像是把所有的情意都表達在這若有若無的接觸中。
李希曉已經放棄思考,打算安安靜靜聽吳周說完。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無論是他話裏拳拳心意,還是餘光所看到他緊張的小動作,還是耳畔他比往日更加激烈的心跳,一切都好像在夢中,一切又格外真實。
真實得讓她心軟。
從六年前剛認識的時候,他就是君子端方,對誰都很溫柔,再到後來的熟悉,明明她是姐姐,他是弟弟,可是兩人確實是一起努力,相互扶持地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
再後來……
再後來,他見證了她最後一段感情,她陪他度過了痛苦的失戀,兩人像姐弟一樣親近,可又與旁人有了些不同。
而且就算他的心思已經從姐弟變成了男人對女人,可是他的言行舉止從來都不曾逾矩,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好像一張溫柔的網,緊緊圍住了她,讓她覺得習慣,甚至是不想離開。
其實他已經成功了許多。
李希曉明顯感覺到,很多時候,她對他的感覺和態度,已經多了些縱容和允許,有些舉動,有些事情,換做別人,恐怕她會立馬保持距離,躲得遠遠的,而不是任由他去做。
比如之前的牽手。
再比如此刻被他擁進懷裏。
再比如……
等等,什麼玩意兒?誰一個人受了彌天的委屈,卻隻能躲在房間裏偷偷地哭?
她朝著吳周的胸口猛地一拍,眉毛豎了起來:“你說誰躲起來偷哭?不會是我吧?”
吳周一副“在我麵前你就不要憋著”的表情,動情說道:“希姐,你受委屈了。”
李希曉努力克製住自己想扇飛這個傻子的衝動,深呼吸:“我哪裏哭了?你從哪兒看到我哭了?”
“希姐,哭並不是軟弱的表現,我在你身邊,想哭就哭吧……”吳周剛想安慰她,看著她吃人目光,噎了一下,趕忙解釋,“我進門的時候,你眼眶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桌上都是你擦眼淚的紙啊……畢竟你看著張相如這麼耀武揚威地搶你資源還炫耀,最近網上的惡評有那麼多,問你,你還說難受想哭……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破案了。
不怕傻子不懂得體諒人,就怕傻子太善解人意又腦補過多。
李希曉抬起手,直接薅上了吳周的頭發,愛的鐵拳一拳一拳捶在吳周的身上,把他從地上捶到沙發上,又從沙發上打回地上,再從地上又揍回沙發上,一邊揍還一邊說道:
“你才哭!你才受了委屈偷偷躲起來!”
“你姐我是這麼軟弱的人?!一個張相如就能把你姐逼出金豆豆?”
“還鼻子紅眼睛紅!還難受想哭!明明就是吃鴨脖被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