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能這麼想呢。”吳冕微微嚴肅。
“也是,我還要多穿幾防護服。你好了就是好了,不好,我看情況給你拔管。”
兩人淡淡著生死,沒人忌諱。
也許病毒已經在兩人身上存活、傳播,隻是現在他們還不知道。這不是猜測,而是一種概率不的可能。
麵對一種創世紀級別的病毒,誰都不敢自己肯定沒事。
他們也很少聊這件事,但此時起來的時候語氣是那麼的清淡,像是談論八井子中醫院院兒裏的包子鋪。
“都不讓你跟著來。”
吳冕埋怨了一句,手機震動,他拿起手機交給楚知希。
“告訴劉醫生,心血管造影要是很麻煩的話可以先做一個超聲心動。心碎綜合症很好診斷,不是什麼難事。”
“好。”楚知希接過手機,回複信息。
吳冕忘記訂飯,隻是抱著楚知希,眼角餘光看著窗外的陰雨連綿。
這,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晴。
“一般心碎綜合症都是老年女患,患病的原因包括丈夫、父母或孩子等親人去世所帶來的巨大悲痛或者遭遇車禍、搶劫等造成的嚴重驚嚇,以及激烈爭辯、出庭和公眾演講等緊張帶來的強烈刺激。”
“那是國外,而且現在情況比較特殊,巨大的壓力已經導致醫護人員內部大規模的疑病症出現。”吳冕悠悠道,“整個局麵很危險,不光是河市,咱麼算是第一批來支援的人。師老兵疲,難哦。”
“不是準備總決戰,大批醫護人員已經飛來了麼?”
“現在是用人數來緩解醫療崩潰的壓力,人數緩解後醫院成了下一個問題。要不然校長為什麼會極力主張成立方艙醫院?他是把自己都壓了上去。”
“不會吧。”
“嘿,我都能想到去海子彙報……可能現在沒辦法去,隻能視頻彙報。彙報前校長兩三睡不著覺的樣子。”
“這是科學。”
“是啊,這是科學,可是沒用。伍連德老先生的做法是最應該的,但假如你生病,我是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在零下0度的時候被關進火車皮裏,沒有取暖、周圍都是病的不成人形的人。真正的科學很冷漠,我做不到。”
“你會救我麼?”
“會。”吳冕堅定的道,“強製高尚的結果隻能是普遍虛偽,我帶你去一個沒人的地兒,能治好就治,治不好咱倆一起死。或許沒有合葬,我對把自己活埋這事兒還是……”
局麵雖然還沒崩塌,但就像是走在一條細細的鋼絲上,看不到路,一片黑暗。沒人能保證下一腳踏上去,迎接自己的會不會是萬丈深淵。
吳冕的壓力也很大,隻是不願意表露而已。
方艙醫院開艙16時平穩度過的喜悅,被劉娜的疑似心碎綜合症擊碎。
醫護人員的心理已經繃的太緊,隨時隨地都可能倒下。
不光是病毒,現在第一批來支援的醫護人員已經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