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麼，分田地三個字裏麵的門道多了去了。這還沒完，你還要考慮村與村之間的關係，人多地少的村和人少地多的村，如果相鄰，之間又有互相嫁娶或者臨時遷居，那就更麻煩了。”
“……”患者想想，似乎是這個道理。
“你地主、富農家裏就沒意見？真要是哪個地主吊死在村公所的門口，萬一還是誰誰誰家親戚，接下來的爛攤子怎麼收拾？教員地主減租減息的政策還要不要了？”
“……”
“你以為土改就是分田，那還要幾十萬政工幹部幹嘛。是吧，老林。”
“我覺得你的有點道理。”患者點了點頭。
都是被社會按在地上摩擦過的人，義憤過後，順著吳冕的話一想，他就知道事情有多複雜。
“方艙醫院的建立涉及的事情也很多，咱就試劑盒，最開始的時候一最多有00個。現在呢？一幾十萬。”吳冕道。
“可準確率不高啊。”患者繼續挑毛病。
“正常來講一個生物製劑從研發到投入臨床需要至少年時間。”吳冕鄭重道，“從第一例患者到現在還不到個月，從封城到現在還不到1個月，你試劑盒的質量能高麼。
這是摸著石頭過河，真要一點毛病都沒有才能做，怕是整個中國都崩了。”
“那怎麼辦？”
“我今還和校長商量，有患者檢查是陰性，糞便是陽性，我認為是試劑盒的準確率問題。”
“就是，趕緊提高……”患者著，馬上回想起吳冕剛剛的話，嘿嘿一笑。
“這就是一鍋夾生飯，你怎麼吃。”吳冕道。
“是啊，吳醫生，我聽人你在美國也很厲害。”
“還行吧。”
“這要是在美國，科技更發達，是不是試劑盒很快就能完善？”
“要是在美國，我件事您別不信。”
“怎麼？”
“生產試劑盒的廠家首先要把產量砍半。”
“……”患者瞪大了眼睛看著吳冕。
“越少越值錢，生產的越多，付給工人的工資高，試劑盒還賣不出高價。產量減少一半，價格增加三倍，有利潤的。”
“可這是人命啊！”
“誰在乎。”吳冕捋了一下兔子耳朵，“資本就是這樣，根本不會在意的。你以為哪都像是咱們國家一樣，創造條件也要硬上？圖樣。”
吳冕和外麵的患者聊的歡快，過了足足十分鍾，衛生間裏才傳出來衝水馬桶的聲音。
長籲一口氣，吳冕猜自己似乎又過了一關。
現在每遇到一個棘手的患者都像是過刀山一樣，真心好難。
陶雲偉走出來，吳冕瞥了他一眼，見他一臉舒暢，也沒理睬他，繼續閑聊。
這時候要上去問東問西，肯定會引發尷尬，吳冕繼續給患者簡單科普方艙醫院當時麵對的難處。
但患者似乎並不相信吳冕的判斷，他固執的認為要是美國會處理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