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滴……”

“滴……”

一點一點的濕潤陰冷液體濺在額頭上,順著臉頰滑落,逐漸浸濕枕著的枕頭和床單。

空氣變得越來越沉重,仿佛缺氧一般,讓人幾乎無法呼吸,隻能張開嘴,粗重的喘息,試圖維持肺部的氧氣獲取量。

“哈……哈……”

杜維隻感覺自己仿佛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似得,躺在床上根本無法動彈,不管怎麼用力掙紮都是徒勞。

他知道,自己在做噩夢,但根本無法控製自己醒來。

這是很難想象的事。

任何一個正常人,在意識到自己做噩夢的時候,都會因為身體的本能產生抗拒,從而導致自己從夢中醒來。

比如說睡夢中突然的失重感,莫名其妙的心悸。

而專門研究人類心理和意識的人,往往是可以在潛意識裏讓自己脫離夢境,或者改變夢境。

但杜維卻無法做到,或者說,他陷入了更深層次的夢境之中,隻能等待生理上的蘇醒。

意識混沌,幾乎無法思考,隻能渾渾噩噩的承受著噩夢中的經曆。

一滴滴不知名的液體滴在杜維的臉上,有的則順著進入了他的眼睛裏和嘴巴裏,這種感覺非常糟糕。

他感覺到了生理上的厭惡,那些不知名液體的氣味讓他本能的煩躁無比,試圖喊叫,卻根本沒用。

以往的冷靜和理智在夢裏似乎都成了最劣質的偽裝,輕輕揭開以後,暴露出來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靈魂,和你我沒有任何區別。

杜維感覺自己快要無法呼吸了,即將窒息。

生理上帶來的恐懼,是很難去壓製下去,保持冷靜的。

尤其是在夢中,這是人類最脆弱的主場,也是最無能為力的。

“呼……”

杜維長出了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身體不自主的往上凸,猛地睜開了眼睛,看到一個穿著神職人員,修女服打扮的女人懸浮在上方,張開嘴,猙獰的獠牙上緩緩向下滴落著黑褐色的血液。

身體平行,雙目對視。

它死死的盯著杜維,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且充滿了惡意的笑容。

杜維心髒處一陣劇痛,沒來由的從心底生出了巨大的恐懼。

原本清澈平靜的深邃黑色瞳孔猛地一縮,眼白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

……

5月18日,星期一,淩晨2:19。

心裏谘詢診所二樓的臥室內。

突然,杜維從床上坐了起來,呼吸略微有些急促,臉色異常的慘白,仿佛是大病初愈的病人一般。

他伸出右手,撐住額頭,輕輕的揉著。

“好詭異的夢……”

杜維聲音沙啞無比,緊皺著眉頭顯得極為痛苦。

一想到夢裏經曆的事,便從心底泛起惡心,連胃部都隱隱抽搐著,有種劇烈的嘔吐感。

掀開被子,杜維穿上拖鞋,便要去洗手間,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停下了腳步。

原本完好的臥室門,早在前天和第二隻惡靈的接觸中被破壞,已經被他拆掉,新的木門還沒送到。

所以,此時的臥室到二樓外的空間,是一覽無餘的。

而此時,在門口的地麵上。

一個籃球大小的物體靜靜的在地上放著,一些陰影呈扇形分布在物體的後方,像是凝固的血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