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華錦隻能點頭。
傍晚,用過晚膳,顧輕衍出了安家老宅,去了八大街的暗室。
許承既沒被捆著,也沒被綁著,更沒被吊著,隻是被關在暗室裏。雖然沒有人鉗製,但他也不敢自殺,他被抓來那一日,有人就告訴他,若是他死了,他一家老小也不必活了。
這威脅實在是管用,能掐住他的軟肋。
他不知道是誰抓了他,隻覺得抓他的人很厲害,畢竟他在做那件事情之前,已經將他的一家老小都偷偷安置好了,他自己感覺不妙時立馬想逃,但被人抓住了,他一家老小也被人找到了,且拿著每個人隨身佩戴的東西扔在了他麵前,讓他死都不敢。
有人審問他,但他留了個心眼,說要見他們的主子,隻要見到了人,他就招。
他不能就這麼招了,他就算死,也要給家人留個活命。
顧輕衍來時,天色已黑,他一身墨色織錦,似融入了夜色中,唯獨腰間佩戴的吉祥結,成了他身上唯一的亮色。
暗室的門打開,許承立馬轉過頭,當看到的人是顧輕衍,他跟見了鬼一樣,猛地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又恐慌。
顧七公子溫和知禮,才華滿腹,名揚天下,是走在陽光下如驕陽一般的人,誰能想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他緩緩地現了身。
這樣的顧輕衍,周身氣息冷清又暗寂。
許承也算是見過幾次顧輕衍的麵,但還是為他陽光與黑暗一線之隔而震的許久沒收回魂兒。直到顧輕衍坐下身,平淡地開口,“許公說吧!我答應你若是招了,保你一家老小送去無人打擾的地方過平安的日子。”
許承要的就是這個,顧輕衍知道。
許承攥了攥拳,壓下心中的震撼與懼意,“七公子說話算話?”
“自然!”
語氣雖平淡,但給人隻要他答應,你就不必懷疑,一定能做到的感覺。
許承相信了,咬牙說,“六年前,科考舞弊案,我受人牽連,鋃鐺入獄,本以為此命休矣,但在獄中,卻有人送信給我,告訴我,會救我免罪,隻不過,我要答應他做一件事情。我那時舉目無親,本是等死之人,忽然有人給了我一線希望,不管是什麼,我都先答應了下來。後來,那人果然把我救了出去,條件是讓我自己去投身三皇子府上,做三皇子的幕僚。”
顧輕衍點頭。
“我出了獄中後,便按照那人所說,去了三皇子府上,三皇子正在招募幕僚,我本抱著試試看的心思,沒想到,三皇子見了我後,便收了我。也同時安置了我的一家老小。我當初以為救我的人是三皇子,便一心給三皇子賣力,以報答他的解救之恩。卻沒想到月前,忽然有人找到我,說我這顆棋子安插在三皇子府這麼久,用我的時候到了。我才知道,原來當年救我的另有其人。”
顧輕衍又點頭。
許承深吸一口氣,“我對三皇子本抱著報恩之心,效忠許久,有了很深感情,便說要是對三皇子不利,我不同意。那人說,要殺的人是安小郡主,讓我放心做,與三皇子無關。那人給了我一包藥,讓我暗中給大昭寺夥食房的一個叫忘梭的小和尚,威脅他,讓她給安小郡主投毒。那人又說,六年前能救了我,如今也能悄無聲息地殺了我,哪怕三皇子也保不了我,我沒的選擇,也就答應了。”
“那人是誰?當年在獄中是怎麼給你送的信,月前又是怎麼聯絡的你?”
“當年在獄中,是一個獄卒給我傳的話,我出獄後,那獄卒就死了。月前那人親自找的我,在夜晚,闖進了我的房間,黑巾蒙麵,隻露一雙眼睛,我不知他的身份。”許承道,“那人謹慎的很,找了我三次,前兩次黑巾蒙麵,後一次我根本就沒見到他的麵容,隻是清晨我醒來發現床頭枕邊放著一包毒藥,我沒的選擇,相信他真能悄無聲息地殺了我與我全家老小。隻能依照他的話去做。”
顧輕衍蹙眉,“六年前那獄卒的叫什麼名字?月前找你的人黑巾蒙麵外,有什麼特征?你既能做三皇子幕僚,也不是無能之輩,洞察力自然該有的。”
“那獄卒我後來打聽了,叫徐三。月前找我的人身量精瘦,說話粗嘎,手掌心有繭,對了,身上的氣味很雜,隱約有一種香火味,還有一種油煙味,亦有一種熏香味,我天生鼻子靈通,對人身上的氣味很是敏感。”
顧輕衍揚眉,這才聽到了最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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