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蘭馨坐下後,一時間,長亭內隻有安華錦與她的說話聲。
人人都傳安華錦厲害的很,也是得益於安華錦三年前揍楚宸,名聲才傳遍天下。其實,安華錦這人,隻要別人不指著她鼻子罵她,比如楚思妍,不與她動手,她是從不會主動與人交惡動手的。
所以,哪怕王蘭馨求著顧墨蘭問她不該問的話,她也沒真在心裏記她一筆。隻是當作知道了王蘭馨極其喜歡顧輕衍這麼一件事兒。
知道了,答複了,就算了,在她這裏就翻篇了。
她自小長在軍營,家中又沒有姐妹,世交家的女兒家們也不常見到,所以,她算起來,還真沒怎麼與女兒家交好交往過。
進了京城,最先與她打交道的是楚希芸,她喜歡顧輕衍,處處看她不順眼,後來又遇到楚思妍和江雲彩,也都喜歡顧輕衍,吃了她的教訓,後來遇到顧墨蘭,小姑娘還將就,典型的顧家女兒,如今遇到第五個就是這位王四小姐王蘭馨,還是喜歡顧輕衍。
五個女兒家,四個喜歡顧輕衍,其中一個還是他親妹妹,若不是親妹妹,估計也喜歡。
到底是顧輕衍太招人稀罕,還是她運氣太好?遇到的人就沒個不喜歡他的。
“怎麼不吃?”安華錦看王蘭馨坐著不動,很拘謹,笑著說,“這是椒鹽炒的,很好吃的,這瓜子也不是普通的瓜子,是燕北地區進貢給陛下的特供香瓜子,陛下知道我們來的早等著無聊,特意讓張公公送來的。”
王蘭馨點點頭,慢動作地剝瓜子,接話說,“燕北地區的香瓜子每年產量都極少,進貢給陛下的特供香瓜子還不夠各宮的娘娘們分呢,的確是很難得吃到。”
“南陽也產瓜子,但產的不是這種瓜子,比普通的瓜子要好,是油葵子,產量高,百姓們種了油葵子不止是用來剝著吃,多數是用來榨油。”安華錦與她閑話家常。
“我從書上讀到過,據說南陽的葵花子榨出的油很香,十兩銀子一斤油呢。”王蘭馨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
安華錦笑,湊近她,小聲說,“我告訴你,你不準告訴別人,其實,葵花子的油價本來不用那麼貴,有五兩銀子就可以了,但南陽軍不是每年都缺軍餉嗎?所以,我就讓葵花子的油生生壟斷地抬到了十兩銀子一斤,賺的錢,給南陽軍買糧食吃。”
王蘭馨愕然,“是這樣?”
“嗯,就是這樣。”
安華錦的聲音雖小,但其餘三個人耳朵都好使,所以,也都聽的清楚。
“不止葵花子油,但凡是南陽獨產的,別的地方稀缺的,我就賣個物依稀為貴。兩年前,淑貴妃想吃南陽的甘蔗糖,我就讓人賣了她十盒,騎快馬從南陽送到京城,一盒百兩黃金,十盒就是一千黃金。”
一千兩黃金等於一萬兩銀子,最貴的甘蔗糖了。
“哎,淑貴妃死了,以後也沒這麼大方的買主了。”安華錦歎息一聲。
楚宸聽不下去了,嗤笑,“小安兒,南陽軍就這麼缺糧食?就算每年朝廷給的軍餉不太多,但也不至於讓你處處算計吧?還是說南陽軍太能吃?一個人頂倆?”
“不是南陽軍能吃,是南陽軍除了吃,還有一應所用。陛下給了糧食就完了,可是南陽軍一年四季的衣服,一年四季的應用,難道不需要錢?你以為百萬兵馬,是那麼好養活嗎?”安華錦挑眉。
楚宸一噎。
還真是,百萬兵馬不好養活,這是大楚人盡皆知的事情,也正是因為沒人養的起,哪怕是朝廷,所以,也沒人能大言不慚地說能取安家的位置而代之。
一百五十年來,安家對南陽軍來說,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不僅是安家人用兵如神,還包括能在朝廷給的軍餉很少的情況下,自己擔負起養南陽軍的責任。
若是靠朝廷年年養著百萬兵馬,那大楚早就給拖累完了。
偏偏南陽軍的百萬兵馬還不能裁減,因為南齊和南梁這些年來虎視眈眈,一旦裁減,也許前腳剛消減了兵馬,後腳南齊和南梁兩國聯軍就打過來了。
誰叫大楚地廣物博讓人看著眼饞呢!
楚硯不知什麼時候也剝了一把瓜子,放在安華錦麵前的碟子裏,沒說話。
安華錦抬頭看了楚硯一眼,眨眨眼睛,“謝謝七表兄。”
楚宸不幹了,“我給你剝了半天了,怎麼不見你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