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們已被大雨淋成了落湯雞,一溜地進了帝寢殿後,身上還滴滴答答地掉水珠,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跪地給皇帝見禮。
皇帝沉著臉擺手,“眾位愛卿們都請起,所為何事兒冒著大雨非要見朕?”
朝臣們對看一眼,由一位年歲老邁的大臣開口,“陛下,臣等聽聞您召見魏指揮使,可是出了什麼大事兒,需要調動京麓兵馬大營的兵馬?”
皇帝心中暗恨,這幫人,明知故問。
皇帝繃著臉道,“朕派出的大內侍衛,在兩百裏地外,悉數被安華錦殺死,五百大內侍衛,隻一個活口回來給朕報信,報信後,人已氣絕。朕不殺安華錦,她豈不是反了天了?”
朝臣們齊齊一驚。
他們來之前,是聽說陛下派出了大內侍衛追殺安華錦,但是也沒想到,追去的大內侍衛都被安華錦殺死了嗎?那可是五百大內侍衛啊。
尤其是,大內侍衛武功都是一等一的,多年來,隻要大內侍衛出沒的地方,可止小兒夜啼。
難怪陛下要調京麓兵馬。
一名年輕的大臣上前道,“陛下,您確定是安小郡主殺的大內侍衛嗎?”
“你什麼意思?”皇帝盯著這名年輕的朝臣。
這人垂手道,“據臣所知,安小郡主來京,雖帶了南陽王府的暗衛,但南陽王府的暗衛在遭遇張承澤的埋伏劫殺時,損傷不少,後來身邊所剩不多,而陛下您說派出了五百大內侍衛,安小郡主的人,怎麼能做到悉數都將一頂一高手的大內侍衛都絞殺呢?臣是怕陛下冤枉了安小郡主,人不是安小郡主殺的,若是旁人所為,可就冤枉安小郡主了。”
“對,陛下,那名大內侍衛稟告時,可說是遇到了安小郡主的人才都被殺了?”另一人接過話,“畢竟,當初蘇世子入京,遭遇了大批殺手劫殺,安小郡主也遭遇了殺手,江湖上與朝廷作對的殺手組織,也是非常多的,還有張家逃往南梁和南齊的逆賊豢養的殺手,也都是極其厲害的。”
張公公聞言在一旁小聲說,“陛下,那名回來報信的殺手,好像沒說是安小郡主的人殺的大內侍衛。”
皇帝冷眼掃向張公公。
張公公立即垂下頭,縮起了腦袋,趕緊認錯,“是老奴多嘴了。”
“陛下,既然未曾定論是安小郡主所為,此事要查明,才能給安小郡主定罪。不能因此,動京麓兵馬大營的兵馬啊。一旦動用京麓兵馬大營的兵馬對付安小郡主一人,被南陽知道,後果不堪設想啊。”
“是啊陛下,請陛下三思啊。”
“京麓兵馬是守衛京城的重兵,守護京城安危,不能輕易調離。一旦調離,萬一有賊子趁機作亂,後果不堪設想,京城危矣。”
“陛下萬萬不可調動京麓兵馬。”
朝臣們你一言我一語,又呼啦啦地跪在了地上,說什麼都不準皇帝動用京麓兵馬大營的兵馬。
皇帝氣怒,下了床榻,伸手挨個地指著朝臣,“你們,你們不準朕調用京麓兵馬,那你們說,安華錦謀害皇嗣,該如何抓到她?”
“安小郡主是因神誌不清殺人,罪不至死。”一人道,“陛下,首先要查明安小郡主神誌不清的原因,這才是重點。”
“安小郡主畢竟是年少,做下了這等事兒,大約與三年前揍宸小王爺一般,是怕了,才跑回了南陽。陛下大可以讓南陽王懲戒安小郡主。”
“讓南陽王懲戒?”皇帝怒極而笑,“他護著孫女,怎麼懲戒?”
“臣等相信南陽王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一定會親自押著小郡主來京對陛下謝罪。”一名老臣道,“事情沒弄明白前,陛下的確不應該這般喊打喊殺。”
“南陽王府有功於社稷,有功於大楚江山,累累功勳,陛下不能因她過失,而這般就非要殺安小郡主絕了南陽王府的後,寒了忠臣的心呐。”
“臣等肯請陛下收回成命,海捕文書也要收回。”
文臣們最擅長口才,所以,一時間,皇帝竟然覺得自己辯無可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