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之後,印憶柳四肢受創內腑崩潰,直接撐不住昏在了戰場上。
那天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一條金色的巨龍的脊背上馱著一個昏迷的人,騰空而起飛地小心翼翼,因為直麵衝擊力,印憶柳被“弦”物質攪合的夠嗆。
為了讓她盡快恢複,科研院的人直接把她的病房安排在了“人造地球意識”試驗所的旁邊,這裏是最終能量的誕生點,仍然縈繞著一股龐大且令人心悸的能量。
三天之後,昏迷中的印憶柳從病床上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搬了椅子坐在床邊蹙著眉默默看出的靳煬,男人難得卸下了一身的軟甲,身著一件黑色的襯衫鬆鬆貼在身上,勾勒出健美地身形。
窗外影射出的陽光顯示出這是一個難得的大晴天,金燦燦的光芒灑在靳煬俊挺的側臉,中和了他肅殺冷冽的氣質。
看著看著,印憶柳入了迷,她動了動手指,結果牽一發而動全身,連帶著小臂、腹部傳來陣陣火燎一般的疼痛,讓她不由得輕輕抽氣。
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全身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像個繭子一樣。
靳煬很警覺,一察覺到床上人的動靜,立刻起身湊過來,試探著將手掌很小心地覆蓋在印憶柳微微抽搐的指尖上,“感覺怎麼樣了?好點了麼?醒了以後頭疼不疼,想不想喝水?”
看到昏睡了這麼久的人終於幽幽轉醒,靳煬一直煩躁不安的心頓時就像是有了依靠,擰成一團的眉心也稍稍舒展。
印憶柳能感覺到自己的脖頸上被固定了石膏一樣的東西,連點頭搖頭都做不到,喉嚨裏也一片幹澀,嘴唇張了張隻發出幾個氣音,最後隻能無奈地眨了眨眼睛,正對著那雙滿是擔憂的金色眸子以示安慰。
醒了以後,來來往往有好幾波人到病房看她,有基地上頭來慰問的,也有還在養傷中的旭陽小隊的人以及瀟瀟明叔過來探視,其中瀟瀟傷的也不輕,翅膀折了包成小山一樣的兩個大白團子,腿也一瘸一拐還要跑到印憶柳的病房裏問東問西。
等這幾波人陸陸續續走了以後,再往後印憶柳便幾乎沒見過來探視的人,其實都是靳煬冷著臉默默地拒絕了。
他不想讓這麼多人來打擾兔兔的休息,也帶了點自己的私心。
近乎三個月中,除了每天換藥和定期排查傷勢的醫生,印憶柳每天的生活就是養病、看靳煬給自己忙前忙後瞎折騰、被推著在附近城區轉悠看看戰後的情況。
兩人倒真是過了一段無人打擾的二人世界。
印憶柳畢竟進化能力是八級,不到半個月皮肉傷就好的差不多了,身上的傷口處也長好退了痂,印著大大小小的淺粉色新長出來的肉,顯得她看著很柔弱。
但實際上現在讓她去戰鬥去和暗化生物打鬥,也不在話下。
唯一比較頭疼的問題就是,印憶柳的五髒六腑中依然有殘存的“弦”在侵蝕她的生機和健康。
好在合成的人造地球意識正在逐漸消磨排斥外來的物質,而“弦”的存在也在以極快的速度被消滅,沒有了庇護能量的暗化生物力量被消弱了很多個等級,反而被徹底肅清的人類追著滿世界的逃跑。
最多半年,最少兩個月,曾經侵蝕了地球十年的“弦”物質便會徹底被崛起的地球意識吞噬消滅,成為天地間的一抹雲煙,而暗化生物也會隨之消亡。
目前包括中心基地在內的所有基地,當務之急除了獵殺各個角落隱匿的暗化生物之外,就是修整基地內部。
中央基地滿目瘡痍,城中建築被毀壞了七七八八,整個城市的地基徹底斷裂,連帶著四周的牆體也隨之被撞斷,全部需要重修。
這段日子裏,城中的守備軍每天忙活不停的事情就是在清理街道上的碎石肉塊,用藥劑洗刷地麵上已經幹涸的汙血,一時間城市基地上空彌漫著濃濃的消毒水氣味,還混雜著一股沒有完全消除完畢的血腥味兒,令人聞之反胃。
地麵上沒有供幸存者居住的地方,他們便繼續在地下基地居住,等待上頭收拾完畢。
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印憶柳就能和之前沒什麼區別地自由行走,白天沐浴在陽光之下時,會讓她渾身暖烘烘的,關節骨血被照耀著。
但是到了晚上太陽寂落,世界又陷入一片黑暗,她身體中尚存的頑固的“弦”物質便會作祟,一點點侵蝕著她的身體細微之處。
連續好幾個晚上,她都是被那種隱隱的刺痛驚醒的,就像是有小小的刀子在卷她的骨頭縫。
在她額頭鋪著細密汗水驚醒之時,還在輕輕喘息,身邊和衣而臥一直守著她的靳煬便跟著醒了,他拉開床頭的小燈,借著昏黃的燈光蹙著眉看著身邊唇色蒼白的女孩兒。
印憶柳撫了撫搏動的心髒,不自覺將手掌搭在身邊人的手臂上,搖搖頭道:“沒事,就是有點難受……”
說著,她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視線往臉頰側麵一瞥,身子頓時僵住了,整個人如遭雷劈,一時間身體中那些細小的痛楚倒顯得不明顯了。
此時在她臉側蔫噠噠地拉攏著一對柔軟的長長的兔耳,就這麼溫順地拉攏在耳旁,濃厚潔白的毛毛被暈黃的光線照的蓬蓬的,很是可愛。
臥槽?!!
她的兔耳朵竟然就這麼出來了!!
短暫的震驚之後,她不用瞥頭都能感受到身邊靳煬灼灼的目光就這麼盯著自己的臉側,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金大腿是不是直勾勾看著然後吞了下喉頭滾動。
印憶柳不知怎的,心裏響起了警鈴,她一把伸手捂住了頭頂毛茸茸的耳朵,訕訕對上靳煬縮進的金色瞳孔,這才發現男人原本深邃地瞳不知何時暗潮湧動,瞳線細細就像是龍的眸子。
從完全能變成人形之後,印憶柳就可以自由的控製自己的形態,而人形又更加方便,這導致她已經兩三年都未曾露出過兔子的形態。
就是瀟瀟他們也沒見過自己露出兔子端倪時的樣子,每天以人身風裏來雨裏去,她早就忘了自己曾經是個在金大腿膝頭蹦蹦跳跳的巴掌大的白團子。
如今猛地變回了兔子長耳,著實把印憶柳嚇了一跳。
但緊接著,她臉頰便漸漸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