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其庸臉色非常不好看。

到嘴的鴨子就這麼飛走了?

他再三確認問道,“子離可還有別的話?你仔細想想,要是傳達漏了,或者忘了些什麼,那這件事情就不好辦了,縱使我的身份也不能保你不被子離責罰。”

清默就像是一座石碑,無懼丞相公子身份的施壓和話語裏的威脅,“公子隻吩咐屬下,帶尤酌回去。”

馮其庸冷哼一聲,看了一眼清默又看了一眼尤酌,“左右不過一個婢女罷了。”真當他特別稀罕?又不是什麼九天玄女,雖然這樣想,馮其庸還是很氣,那婢女的底子也是萬裏挑一的,隻怕偌大的梁京城也找不出一兩個能與之相比。

鬱肆什麼意思,許他一口深井,卻給他一個竹簍,竹籃打水一場空讓他白白空歡喜了,看不起人還是怎麼的,不過就是一個低賤的婢女,讓給他玩玩怎麼了。

玩玩能怎麼樣,何況他還沒上手玩呢,才起了個引子,心裏正癢得慌,他就把人叫回去,懂不懂規矩,當真是在道觀呆久了,就喜歡故弄玄虛,耍一些把戲。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兒是平津侯府的地盤,馮其庸再氣也不能厲聲質問,或者將尤酌強行留下,

想起合善長公主,那門糟心的婚事,沒退成之前,他絕對不會離開,至於那個小婢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早晚要把她收了受用一番。

疊折後起,各種招式。

把她玩得霧鬢散亂,淚眼婆娑,香汗連連,喘聲不斷。

非要讓她說出來,他和鬱肆誰更厲害,到底喜歡誰願意跟誰。

鬱肆不就是皮囊比他更勝一籌,論起讓女人快樂,講一些取悅女人的甜言蜜語,隻怕笨得不行。

真不知道這小婢女適才在矜持些什麼,要是早點隨他進去,早點耳鬢廝磨,鬱肆的長隨也不會隨後就到。

壞他一場好事。

馮其庸壓下心裏的那股邪火,猛吸幾口氣,抬腳進了院子。看那氣衝衝的模樣,顯然是記下了這件事情。

清默也沒有別的話,他帶著尤酌原路返回,兩人一路無言,各懷心思。

折騰這麼一回,現在已經深更半夜。

清默帶著尤酌來到門口,向真守在門口一動不動,麵色紅潤有些微喘,他的手袖口有些濕,正往地下滴水,但尤酌低著臉沒注意到這些,假道士不讓她回婢女房,叫她來這裏幹嘛。

“進去吧。”

難得沒有多話,向真打開院房門,尤酌狐疑看了他們兩眼,就放她一個人進去,她怎麼有點心虛呢。

“磨磨蹭蹭做什麼?公子等你很久了。”向真想把意躊躇不定在門口的小婢女推進去,這會子知道慫了,送個人送那麼久,讓公子等這麼長時辰,她難不成還想攀炎附勢馮其庸一番。

再不進去,他抬的水都要涼了,他可是沒有拿滾熱的水,水是正正好的溫熱。

尤酌想想還是進去,這件事情算起來,誰才是最心虛的那一個,明明就是假道士先把她送人,話也說不明白,她理棋子的時候可憐巴巴求了他,說起來這事,她的手腕子還紅著,罪魁禍首坐在裏麵安然無恙。

現在一副她是渣女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得,推進門進去,論秋後算賬,看誰更理虧,裝模作樣誰不會。

清默也跟著尤酌進屋,他還在思忖剛才的事情要怎麼說,彙報跟蹤的情況,自然是要一五一十的說了,況且他也不是沒有跟蹤過尤酌,前幾日一派無事,無非就是去了哪裏吃了什麼,但今日這個事情,要真說起來,主子會不會怪他出手太晚了,畢竟馮其庸壓在門板上攏了尤酌個密不透風,兩人離得那麼近,呼吸都會交/纏。

要真說了,主子會如何。

小婢女一如剛來屋內時,站在正中央就不動了。

鬱肆一身白衣,一人獨坐在棋盤麵前,自己與自己博弈,他時挑白棋時落黑棋,窗欞大開,此時月光傾泄滿屋,為他的身姿寂出無限風華。

一心二用還能如此全神貫注,尤酌不懂棋,看了幾眼就沒在看了,她打定主意假道士要是一直不說話,她也不打算開口,比入定,盡管他修道練過,她練功打坐的時年也不短,沒在怕的。

兩人離得遠也不是壞事,至少清默湊到鬱肆耳邊稟告尤酌和馮其庸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的時候,壓低了聲音,她基本上啥也沒有聽見,隻在心裏猜測練家子,說的大概是沒把她試探出來,自己或許不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

清默說完,目不斜視退了出去。

房內就隻剩下尤酌和鬱肆兩個人。

燃了上半宿,銀燭所剩不多了,再不央人來換,很快就會陷入一片黑暗。

尤酌不說話,鬱肆慢悠悠落了幾子,這盤棋顯然已經結束,他終於轉身看向垂著頭站在中央的小婢女,她垂著睫,側臉素白淡雅,看起來乖得很,實際上不然,生了一副天生反骨,讓人恨極。

她慣會挺著一張乖順的臉,用最軟的話,最儂嗲的聲調,和你說著讓人牙癢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