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同時,左手轉動牆上的管道閥門,緊接著打開煤氣燈開關。
嘟嘟~嘭~
火苗在燈籠形狀的玻璃燈罩內燃起,驅散屋內的黑暗。
“趙嬸,怎麼了?”
看著驚慌失措的婦人還有滿臉淚痕的婉花,陸玖詢問的同時,視線轉向走廊。
開著門的緣故,屋內的光亮勉強能夠照亮走廊的一部分。
傍晚時分才見過的趙叔正站在廊道中間,僅穿著一條短褲的下半身暴露在光亮中,上半身仍浸在陰影內。
雙手垂落在身側,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攥在右手!
“婉花看到他起夜,去廚房拿菜刀......老餘家也是這樣,半夜突然發癔症.......你趙叔怎麼不動了,是不是癔症好了?”
受了驚嚇的婦人將女兒藏在門後,自己隻露出半張臉,斷續的著自己知道的事情,看到丈夫突然停止動作,又不免擔心他。
“趙叔?趙叔?”
試探性的喊了兩聲,沒有得到回應,中年男人像是斷電的機器,立在原地不動。
視線在趙叔手中的菜刀上停留,換做其他人,此時關上門無疑是最穩妥的方法。
然而對方偏偏是趙叔,許是繼承了一部分原身記憶的緣故,對這戶人家的感激之情同樣也對現在陸玖產生了些許影響,令他下意識的往偏向前者的方向思考。
“您跟婉花待著別動,我想辦法先把趙叔手裏的刀卸了。”
不論如何,那把菜刀太過危險,陸玖先是交代一句,隨後心翼翼的向趙叔靠近。
雙方本就隻有幾步的距離,陸玖往前跨出兩步後已然能夠看清趙叔的臉龐,他的雙眼緊閉著,表情平靜。
與其是“癔症”,倒不如是夢遊?
陸玖心下鬆了口氣,夢遊的人總比發癔症的人好對付,盯著趙叔手中刀具,準備先將這危險解除掉。
嘎~嘎~
就在陸玖伸手的同時,走廊外再度響起烏鴉叫聲。
之前的煩躁情緒又一次浮現,還沒等陸玖將它們強壓下去,原本靜止不動的中年漢子卻是突然睜開雙眼!
“心......”
門後的婦人看到丈夫舉起菜刀往陸玖頭頂砍過去,臉色煞白的驚叫,又在半途戛然而止。
她見到原本還在彎腰準備奪刀的陸玖就跟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不僅在刀刃落下的瞬間側身躲過劈砍,還以極快的速度扼住丈夫持刀的手腕並強行將他摁倒在地。
心慌意亂之餘,婦人並沒有想起自己的丈夫是匠造廠的工人,幹了好幾年的氣力活,尋常男人單論氣力根本不可能壓得住他!
事實上不僅是婦人,此時的陸玖亦是慌張不已,不是因為死裏逃生的恐懼,而是剛才在趙叔揮刀時他竟覺得對方的動作極慢,輕易躲閃不,他在限製住後者的同時,仍保有相當多的餘力。
若是他願意,直接擰斷這條臂膀也不在話下!
“找......你們家裏有沒有繩子,我覺得現在還是先限製住趙叔的行動比較好。”
原本想找根繩子,突然意識到自己櫃子裏頭還有個竹筒沒有處理掉,陸玖隻得改口。
“我這就去拿!”
見丈夫被陸玖製服,婦人趕忙跑著穿過走廊,沒多久就取了根麻繩出來並且在陸玖的幫助下將尚在掙紮的男人捆了個結實。
將人扛進裏屋,特地找了件幹淨衣服塞了嘴防止他傷到自己,陸玖這才關上門回到客廳。
“我記得趙叔從來都沒有發過癔症吧?”
比起婦人的失措,陸玖無疑要冷靜許多,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忽然像是想到什麼,緊接著問道,
“嬸,趙叔精神出問題的時候,您有沒有聽見烏鴉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