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祝子安意想不到的是,麵前人非但不驚奇,還一本正經跟他對起招來。那人從旁取下一把劍,拔劍相向,劍光閃爍,厲氣逼人。竹笛與利劍相碰,自然會落於下風。好幾次祝子安明明已將竹笛架在那人脖子上,卻因竹笛質鈍傷不了他。
“這不公平。我拿的竹笛,本就不是傷人之物!”幾招過後,祝子安反過味來。
“簡空,”那人依舊淡定,喚簡空過來,“去,把知命拿給他!”
不消多時,一把長劍便擺在祝子安麵前。皮革劍鞘、流雲劍柄,拔劍而出劍光凜凜,劍刃鋒利如蝕骨薄冰。難道這就是他們所說的知命?
祝子安正覺疑惑,又聽那人命道:“拿劍,再來!”
祝子安來不及欣賞手中知命,提劍便使出朝字訣。使劍到底比使竹笛舒服,小時候師父怕他傷人,遲遲不肯給他劍用。要知道朝字訣本是劍術,天天拿著一根破竹笛擺弄,實在有些名不副實。
此時握住劍,祝子安也顧不得眼前形勢危急了,欣喜之餘竟將朝字訣從頭到尾試了一遍,再回過神來才見自己的劍已架在那人脖子上,鮮血順劍流下,把祝子安嚇壞了,收劍退了兩步又道:“要是你費盡周折叫我來就為了比個武,現在可以放過我了吧?”
祝子安說完,將劍放下便要出門。
“等等!”那人叫住他。
“還有什麼?”祝子安一皺眉,回過頭看他。
“哎呦,盟主……您……”簡空聽到屋內動靜急忙闖了進來,看見金羽盟主的慘狀麵色慘白,又朝祝子安抱怨道:“少主,您下手怎麼不分輕重呢?”
“是他非要和我比試!我還沒說你們亡海盟莫名其妙都是些什麼人呢?”
“你……”簡空也跟著急了。
“算了,莫要怪他!”金羽盟主擺擺手,坐回桌前
“祝子安,你好好看看,你打傷的人是誰?”簡空又喊。
祝子安背過身去,絲毫不想理會,自如道:“我管他是誰?要是沒別的事,小爺我先走了。哦對了,我對你們亡海盟沒興趣,也不想當什麼盟主。以後咱們各自相安,後會有期!”說罷於側麵抱拳,就要出門。
“安兒,回來!”背後的聲音忽然柔和了許多。
安……安兒?祝子安一愣。這世上能這麼叫自己的,不是康王府那一家子,便隻能是……
額,糟了!
這才意識到這人聲音的熟悉。起初認不出來倒也不能怪祝子安愚鈍,隻是一年多不見確實有些生了。
祝子安尷尬回頭,朝那人乖巧一笑,撲通跪在地上,一低頭,恭敬道:“師父!”
想了想覺得不對,連忙又改口道:“陛下。”
陛下?
難道江湖上神秘莫測的金羽盟主就是……
沒錯,應該是上官近台。是二叔叔。難怪二叔叔登基後,亡海盟反倒猖獗起來。
上官文若想到這兒,不免有些激動。從小到大,她不知有多想見到自己的親人。先皇去世時,她也曾跟著守孝祭拜,可是隻能默默地。就因為那三條不可違背的保命之法。如今二叔叔就在眼前,血濃於水,上官文若本能便覺得親近。
她真想衝上去告訴叔叔,自己就是阿若,不是文家的阿若,而是他上官家的阿若。
可是不能。
想想還是算了吧。自己要做的事,不說九死一生,也是萬分凶險了。此刻讓二叔叔知道自己的身份,多有不便。
上官文若屏息凝神,繼續打探屋裏的動靜。
上官近台坐在桌邊。祝子安立在一旁,替師父包紮傷口。簡空則立於另一側,一言不發望著這對師徒。
“師父,您要試我的武功,為什麼不早說?”祝子安話裏帶著埋怨。他自小被上官近台帶大,在師父麵前,完全就是副孩子模樣。
“朕若是提前告訴你,你一定怕傷我不敢盡全力,那樣朕怎麼知道你武功到底如何呢?”上官近台溫和解釋。
“祝子安,你還好意思怪你師父?剛才他接你的招,也使得朝字訣,你就認不出來?天底下會朝字訣的除了你跟你師父,還能有誰?”簡空看不下去,氣鼓鼓地幫著補了一句。
他這一提醒,祝子安才回想起來,師父剛才那幾招柔柔和和,難道也是朝字訣?可為什麼這和他教我的朝字訣一點不像呢?
“空弟,他看不出來也正常。誰叫朕不是簡家人呢?”上官近台苦笑道。
叫他這一提,簡空更說不下去了,哀哀歎了口氣,再望向祝子安時眼中已有淚光。
“師父,簡叔叔,你們……這是怎麼了?”祝子安看出不對,連忙問道。
“安兒,其實朕這次找你,就是要告訴你一件事。你大了,有些東西你要學著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