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拉著行李箱站在了616寢室的大門前,看著這扇全新的寢室防盜門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陌生是因為他麵前的616寢室其實已經不再是他以前待過的那間宿舍了,又或者說無論是大一時住的303寢室,還是大二時換住的616寢室,都已經在上一次學院崩壞事件後統一拆毀重建——正好守夜人論壇上早有不少學生經常聚眾吐槽宿舍年老失修,借著學院重建的功夫幹脆也把學生寢室重新翻建了一番,同時還刻意保留了男女同寢室樓的優良傳統(秘黨對於混血種有生力量可持續性發展的小陰謀)。
至於熟悉,當然是對還沒開門就能感受到門後那股濃厚的炸雞味的熟悉了...所以說當初林年在宿舍中立下的:“寢室內未通風情況不允許食用油炸食物。”這條規矩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但規矩這種東西往往需要三個人以上才能有效施行,一旦失去了監督那麼肆意踐踏的行為以及所導致的惡果就是可以預見的了。
楚子航回重建的諾頓館去處理新學期獅心會累積的公報和文件了,蘇曉檣帶著夏彌去熟悉新生寢室,所以現在準備好直麵黑暗的隻有林年...噢,還有不遠處走廊盡頭在一眾嘈雜聲中連滾帶爬狼狽衝出樓道,頭頂著彩帶和閃光彩片的路明非。
林年轉頭看了他一眼,倒是有些意外他居然能從那群圍追堵截的學員浪潮中擠出來,路明非也用相當悲催的眼神瞪向林年,大概是在痛恨自己的常駐言靈為什麼不是‘刹那’或者‘時間零’,沒辦法像林年一樣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玩個人間蒸發。
趁著樓下的人還沒衝到這一層來,林年下壓門把手打開了新616寢室的大門,才推開門迎麵湧來的不是想象中的垃圾堆在陽光下暴曬後的發酵氣息,而是一束手拉煙花噴出的彩色紙屑,滿滿當當地落在了林年的頭發和肩膀上,緊接著一條毛茸茸的寬厚臂膀徑直摟了上來,芬格爾那健壯的體格帶著炸雞味的熱情直接跟林年擁了個滿懷,如果說熱情也是有味道的,那麼這家夥一定是燒烤麻辣味的!
“兄弟!我的好兄弟!歡迎回來!”一聲鏗鏘有力的肺腑之歎,連帶著的是熱淚盈眶,林年覺得自己不是在返校,而是在諾曼底登陸戰回來的授勳儀式現場,但很可惜的是麵前這個毛絨絨的漢子是個不折不扣的德國人。
“如果你覺得這樣就能忽悠過去的話,也好。”林年把芬格爾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抬開拖著行李箱走進了宿舍,環顧四周發現除了空氣裏縈繞著炸雞味外沒什麼可見的垃圾堆疊才暫時放過了拷打自己室友的準備。
“話不能這麼說啊...我忽悠什麼了?我芬格爾一生行事正大光明!喲,師弟你也活著回來了啊?”芬格爾站在門邊單手撐門檻向著拖著行李進來的路明非拋媚眼。
“路明非,把門看著,別讓他跑了。”
“沒問題。”路明非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身旁的芬格爾反手把宿舍門給關掉了,擋住了後麵走廊上迫近的一片洶湧浪蝶。
“嘿,師弟你又在說傻話了,我跑什麼啊?我又沒做虧心事。”芬格爾眼神有些飄忽,但馬上一部手機就甩他臉上了,上麵還亮著守夜人論壇置頂飄紅的帖子,新聞部的署名加紅加粗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這一手消息是誰爆料的。
“我不相信就憑新聞部的膽子敢在這個關鍵時期抖出這些信息,我更寧願去認為新聞部隻是被丟出來的一個掩人耳目的靶子,是一條衝鋒陷陣隨時可以上鍋烹煮的好狗,但從原則上來講這件事的定性是改變不了的,校董會和院係主任事後勢必會對情報泄露的追責,到時候落下的重錘你猜會砸在這條好狗脊梁上,還是會落在藏得嚴嚴實實的幕後黑手頭上?”林年把行李箱在床上打開一件件地把折疊好的衣服放在一側。
他話才說完,芬格爾就已經從門邊來了一個小基耶薩看了都要落淚的滑跪順勢抱住了床鋪旁林年的大腿震聲說道:“師弟!救我啊!”
林年不留痕跡的抽出了自己的腿,轉身就大馬金刀地坐在床鋪上,看著麵前泫然欲泣的芬格爾,路明非悄然站在芬格爾身後麵無表情,活像是一言不合準備梟首的劊子手。
“說吧。”
“都是副校長幹的!”芬格爾向來在賣上家這件事上從來不拖泥帶水,一陣憤慨悲痛地控訴,“就是那個屁事不幹每天就隻知道偷看學妹們遊泳課以及酗酒的臭傻逼副校長指示我幹的!給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把信息庫裏封存的絕密情報往論壇上丟啊!”
“副校長讓你這麼做的麼?”林年一下子就不奇怪新聞部的信息來源是從哪裏來的了,其實細細想來也不奇怪,久聞副校長和校長是多年老友,雖說一直都有副校長疑似想弄死校長轉正的謠言,但起碼就這次來看,這兩個老家夥還是統一戰線的。
新聞部從一開始就是副校長手裏的好狗,這一次放狗咬人倒算是隔空給林年傳遞了一個信息——校董會來勢洶洶,但希爾伯特·讓·昂熱以及守夜人卻是站穩在了他的背後準備死挺他渡過這次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