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掛牌的屏幕上顯示下一趟宣武門發往複興門的地鐵還有三分鍾進站。月台上的人漸漸地多了起來,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已經臨近晚高峰了,人流逐漸從自動扶梯上坐下。
越是人多,路明非就越是躁動,因為人多眼雜,他不敢保證這種情況突發意外會不會造成無辜市民意外的傷害,執行部的規章製度裏明確要求了能不在鬧市開戰就不在這種人多的地方動手,不然到頭來還就那個“看看你保護了什麼”的情況。
很麻煩的還是路明非不能引起那兩人的警戒心,不然的話他早盯著那兩家夥的肩膀一頓猛瞅了,方才注意到跟蹤的兩人時都是驚鴻一瞥,時間都沒超過兩三秒,言靈都來不及發動,更別提去看他們的底子。
而且現在他們的情況要更為特殊一些,被跟蹤的兩人現在儼然成為了他們的獵物...或者說零的獵物,這女孩比想象中還要決絕果斷,一般人發現自己被跟蹤應該是路明非這樣的狀況,先是緊張,然後鎮定下來思考觀察周圍的環境,思考最快脫身的方案。
但零不一樣,她發現自己被跟蹤後第一反應是怎麼在不驚動背後小尾巴的情況下把對方給扣下來,還得是留活口扣下來,因為不需要活口的話解決起來也太過容易了。
路明非是看過零在近戰搏擊課上的隨堂測試的,教官拉了所有上課的學生當群演,在模擬搭建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然後選中一個刺客以及一個目標。
路明非當時就是那個目標,胸口上貼了張畫著笑臉的白紙,混在人群裏東張西望想看看是哪個刁民要害他,結果從頭走到尾刺客的人都沒見著,走出人群後教官就舉手說測試結束,Zero同學展現了一次高超的暗殺技術,大家都應該向她學習。
所有人都欽佩地看著中心穿著樸素衣裙麵無表情的零鼓掌,路明非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胸口多了一把刀尖插著軟吸盤的塑料匕首,零要是動真格的話他估計得流血流到頭暈眼花才能反應過來自己挨了那麼一刀。
至於路明非那門課程有沒有合格,當然是合格了的,但也僅限於合格,得了個‘C’,他混入人群混得很成功,作為目標的那哥們兒事後都評價路明非天生就是吃這一口飯的,一頭紮進人堆裏愣是找不到他的影子,但下次動手能不能看準點,捅心髒或者肝腎都可以捅死人,但捅屁股真的隻會疼死人,何況是捅屁股眼。
月台內語音播報列車還有一分鍾進站,月台上的人流開始往鐵軌邊靠攏,黃線後新修的防人臥軌的屏蔽門還緊閉著,路明非和零站在最前排,他們斜後方不遠處扛著梯子的兩個“工作人員”也往這邊靠攏過來了,其他排隊的乘客看著他們兩人的打扮和手裏的家夥事兒都下意識讓開了位置。
路明非餘光悄悄瞥了一眼不斷靠近他們的兩個工作人員,發現這兩人心眼是真多啊,手裏扛著個梯子穿個橙馬甲誰都得禮讓他們三分,而且還天生讓人警惕性下降,這還真讓他們找到現實世界的作弊BUG了。
嗚鳴聲從隧道中轟響兒來,伴隨著呼嘯的大風,鋼鐵巨獸快速地在眼前駛過進站,屏蔽門亮起綠燈自動打開,地鐵車廂門劃開上麵的乘客一湧而下,等到下完人後路明非正準備上車,但零卻忽然拉住了他,然後說,“低頭”。
路明非沒想為什麼零讓自己低頭,但還是老實地低頭了下去,然後他臉上就挨了一巴掌,腦袋嗡嗡的,下意識就抬頭捂住了側臉不可思議地看向零。
“不可理喻。”零用字正腔圓的中文說了這句話,然後轉身向著一旁走去。
在路明非一臉懵逼的時候,他又聽到了背身向自己的零用不大的聲音說了一句俄語,“замной(跟著我走).”
路明非不蠢,立刻就明白是個什麼意思了,周圍都被這嘹亮的一耳光驚到的路人都是挑眉看著這個大男孩以及前麵那個漂亮得像是冷瓷娃娃一樣的俄羅斯金發女孩,不少哥們兒勾肩搭背地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路明非,意思顯而易見:小賊,毛妹不是那麼好勾搭的吧?挨揍了吧?
路明非也立刻擺出一副男朋友的樣子,灰溜溜的樣子去追走出排隊的俄羅斯女友。
他們並不需要上這一班列車,零的想法很簡單,戰場哪裏都可以,一定不能是在高速運行的交通工具上,看那兩個搬梯子的工作人員打扮,如果他們一路去駕駛室然後強行讓高速運行的地鐵脫軌,那麼兩人都得完蛋,必須規避這種風險。
那兩個抗梯子的工作人員似乎有些愣神,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沒有坐上這一趟地鐵,反倒是驗證了零的說法,他們的確是在跟蹤路明非他們,見著兩人好像因為意外錯過了地鐵也幹脆留了下來。
零沿著鐵軌的屏蔽門往前走,一旁的地鐵在“滴滴滴”的提示音中關上了門開走了,留下了一串卷起她金色發絲的冷風,路明非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後麵,尋思著這是要借這個機會直接離開地鐵在外麵動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