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
意識回歸身體的第一秒鍾,禾棠隻感覺大腦無比的沉重,像有人抬了數十斤重的水泥,做成了一頂帽子壓在她的頭顱上方,擺脫不掉。
隨即是喉嚨的幹澀,像去KTV裏嗨了一夜沒有喝水的刺痛,發癢。
耳邊是什麼東西沸騰翻滾的聲音,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她努力驅走腦子的頓挫感,費力抬起幾乎黏在一起的眼皮,入眼一片模糊,眨了好幾次眼,周圍事物才逐漸清晰。
空曠偌大的屋子,零散躺著幾個木箱,不遠處,一口工廠用的燃燒爐正在孜孜不倦的工作,上方一缸不知名的物體冒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就是她剛才聽到的聲音。
環顧四周,還有其他保持沉默的機器,例如傳送帶之類的,看樣子,是個工廠或者類似的地方。
回憶失去記憶的前一秒,是在...電影院!
禾棠猛然清醒,身體的酥軟讓她提不上力,手腕的疼痛讓她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她正雙手被繩索牢牢綁住吊在上方的柱子上。
雖不至於懸空,但跪坐在地上,手臂在力的作用下被迫上舉,作為連接點支撐著她的身體。
她勉強站起身,讓被捆綁的雙手稍微回落到胸口上方,緩解了下因一直高舉雙手而血液不循環導致的僵硬感,同時嘴裏苦澀難耐。
失去意識前,那人給他注射了什麼,不止見效快,讓她到現在還全身乏力。
還未有其他動作,平凡卻帶著惡魔意味的聲音從後方響起。
“我親愛的百合,你終於醒了。”
禾棠驚恐地看著來人,腦中好過好幾種念頭,她怎麼都想不到,那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此刻正咧著嘴跪在她麵前,宛如虔誠的信徒,眼裏滿是迷醉。
四周,以她為中心,是一圈白色的百合花。
百合,花語是純淨、聖潔。
而她,被簇擁在正中,像某種神秘的供奉儀式。
身上的衣裙不知何時被換成了一件寬大的白色無袖連衣裙,與那一圈米白色的百合交相映襯,相得益彰。
禾棠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情緒。
“你這是什麼意思?”
跪在地上的男人癡迷地看著她,伸出一根手指“噓”了一下,著讓人聽不懂的話。
“純潔是不能被玷汙的,尤其是雄性,不能被雄性玷汙的。”他匍匐著到禾棠跟前,俯身陶醉地狠吸鼻子,發出滿足的聲音,“你看,這樣多麼的純粹,每一立方厘米的空氣,都是幹淨的。”
“陳左明。”禾棠克製住內心的害怕和不安,強忍著沒有躲避他的觸摸,“你在什麼?”
“我的百合,你...你不記得我了?”
陳左明突然一副受贍表情,從地上站起來,語氣變得淒然,“你救我於蜂巢,予我純淨,贈我純粹,你怎麼能忘了我呢?”
禾棠在腦海裏搜尋了幾圈,都沒有找到任何相關的記憶,她抿著嘴,沉默地看著陳左明,沒有話。
實則卻是在飛速的轉動腦子。
她現在的處境很不好,雙手被綁,全身乏力,要不是常年在諾猜那裏練拳,現在都站不起來。
而麵前,陳左明的狀態看起來很不穩定。
就衝這一地的百合和剛才的瘋言瘋語,完全可以判斷這個男人精神狀態很危險。
觀察了一圈,禾棠心中歎氣,隻有從陳左明這裏入手,可能還有脫困的希望。
“我是怎麼救你的?”她試探著開口話,盡量壓著嗓子使自己的聲音保持平和。
陳左明直勾勾地看著她,眼裏似是痛苦驚慌,又似癲狂驚喜,兩種情緒在他的臉上交替呈現,他揮舞著手在空中抓了又抓,看得禾棠是心驚膽戰。
忽然,陳左明停下,蹲下去後捧起禾棠的一隻腳。
雖然預想過各種情況,但陳左明這突然的舉動還是讓禾棠下意識的縮了下腳,立馬就被陳左明死死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