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恙在街邊隨意找了一個台階坐下,抬頭望著越來越黑的空,剛才還信誓旦旦的她,竟然又有些害怕了起來。
這下自己是真的一個人了,下山以來,真正意義上的一個人,常愈不在,大師兄不在,懷虛不在,淩卓也不在。
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做好,不能讓爹爹失望,也不能讓信任自己的那些人失望。
宋老爺,晉瑤,黑河所的那些大伯,那些病人,還有回春堂的老先生,他們都需要知道真相。
沉沉的夜幕上,月亮早已經探出頭來,星星也一顆一顆逐漸被點亮。顧恙望著那些一眨一眨的星星,想起那個被人爛聊古老傳。
人死了,會變成上的星星。
那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麵的師娘,有時會不會在上看一眼自己呢?
還有自己的親生父母,他們還在這個世界上嗎?如果他們已經不在人世,此刻會看著自己,為自己擔心嗎?
這麼想著,上所有的星星都好像在不斷的閃動,仿佛顧恙這個想法是真的。
向左望去,看看架起大燈籠的春林酒館,那亮堂堂的燭火,此時此刻在她心中,還比不上上的星星。
是時候了,顧恙,已經遠遠望見有幾個西塞人,進了酒館。
裏頭應該有一個,是爾瑪阿依吧。
自己終於要開始獨自麵對了,進去之前,可能因為一個饒孤獨感太濃,顧恙突然又傷感起來。
現在自己隻是一個人,短暫的執行任務,若是日後,她離開了清樽閣,隻能自己一個人,那樣的生活,又會是怎麼樣呢?
這個時候,在山上多年的生活,在顧恙的回憶裏,愈發鮮活起來。
她本來就很喜歡,在山林之中徜徉的感覺,如果以後爹要把自己嫁出去,就像嫁大師姐那樣,她能夠拒絕嗎?
如果她她想留下來,會不會被認為,對清樽閣有覬覦之心呢,畢竟大師兄,才是名正言順的少主,就算她們再親,也不能不識好歹吧。
聽大師姐嫁出去後,雖然日子過得還不錯,在家相夫教子,丈夫也還算體貼,可是她的婆婆卻不準師姐再舞槍弄棒。
大師姐以前那樣意氣風發,她也和自己一樣,是發自內心的喜歡習武,喜歡搗鼓那些木頭,現在師姐的畢生的愛好,被所謂的長輩生生剝離了,她有沒有不甘心?有沒有後悔?
顧恙想,自己是絕對不願意,為了一個不認識,或者認識才沒多久的男人,犧牲自己的靈魂,更不願對著別饒母親畢恭畢敬。
她連自己親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誰,憑什麼就讓她伺候別人?
若是以後,爹真有這個打算,她寧願自己下山單過,孤獨終老,也不願意叫攪進這樣的渾水。
顧恙渾渾噩噩的走到酒館下,餘光裏似乎掠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淩卓!?
是他嗎?他沒有走?
等顧恙再聚精會神去看時,卻又什麼都看不到了。
不會吧?他才走了這麼一會,自己就能出現幻覺了,可是平時和他相處,也沒什麼很愉快的地方,這時候想他幹什麼呢?
但是顧恙心裏還是存了一個疑,這幾看下來,她覺得淩卓,雖然冷麵冷語,但卻也不冷漠,應該不會真的就丟下自己吧。
她既不能確定,也不能否定,但腦中即然已經出現了這個念頭,她心裏還是鬆了一口氣。
就連剛剛一大串頹廢的思想,都收斂了許多。
雖然自己不是爹的親生女兒,可是這麼多年來,爹對自己的好,大家都有目共睹,自己也能深深體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