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羅綢緞是不需要兔絨花來熏染的,那麼這兩種味道同時出現,一定是有人欲蓋彌彰,故意為之。
金絲檀香,是榮渠公主鏡月台的愛物,從前還隻能靠外頭進貢的時候,公主就一直在向陛下討要,現在中原自己能做了,公主卻還是想要外頭供來的,是味道正宗些。
陛下寵愛女兒,於是把貢來的僅有那一點,都給了榮渠公主,其他中原自製的就賞賜給別人了,別人還如獲至寶呢。
這金絲檀香的味道極正,衛淩濯仔細聞了聞,就知道一定不是中原自製的貨色,他雖然可以肯定,日後卻不能把這個作為證據呈上去,因為榮渠公主一定有太多的理由,可以反他誣陷。
雖然他們鬥了這麼多年,可是明麵上,還沒有真正撕破過臉皮,橫衝直撞的正麵鬥爭,是不太明智的,隻要他知道了便好。
至於該怎麼辦,衛淩濯的心中自有計劃,就要看這幾他能繼續查到些什麼了。
一定要有切實的證據,並且是無可反駁的進攻姿態,才能一舉將敵人拿下,不致使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衛淩濯在顧恙帶他去黑河所那,看到那些碎麻屑,他一眼就看出來是麻繩上掉下來的,麻繩能有什麼作用,無非就是捆紮。
那麼,在黑河所的病人聽到的夜晚的哭聲,不定就是一些被捆綁起來的人。
至於為什麼有人,會在夜黑風高的晚上,被捆綁在那個荒野之地,不結合前因後果,還真難聯想到一起。
衛淩濯本來最初就有一絲念頭閃過,後來再看到那木柱子上馬刀的痕跡,他就更加確定了。
馬刀是西塞饒隨身武器,因為他們會在刀背的前段,磨出鋸齒狀的尖端,好去陰對手。
尋常的武器像刀一般,被砍一刀就罷了,要是再加上鋒利的鋸子,陷進肉裏劃開,那可真是鑽心的疼,傷口也不好愈合容易化膿。
那木柱子上的痕跡,明顯就是他們刀背的前端劃下的,這鋸齒狀的前端,想要割開麻繩,那是輕而一舉,他們圖方便,卻沒想到暴露了自己的行跡。
衛淩濯雖然大致推理出來,心裏卻又在考量,那些被他們抓走的女子,到底被他們送到哪裏去了?
那在玉娃館的明珠姑娘,會不會是被拐走的姑娘中的其中一個?既然是拐來的人,為何又讓她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奏樂表演呢?
臨走之前,他好像聽到有人喊了一聲明珠姑娘,但是實在聽不清楚叫的是什麼名字。
衛淩濯到了黑河所,就直奔前廳而去,這裏已經沒有病人住在這裏了,現在因為回春堂出了藥方子,他們都已經住到回春堂裏去了,不得不,顧恙還真是辦了一件大好事。
一個人走在傳頗多,陰森森的黑河所,衛淩濯卻沒有什麼別的心思,他唯一擔心的是,會在這裏碰上榮渠的人,或者提前被西塞人發現,打草驚蛇。
於是在快到廳堂的時候,衛淩濯,選擇偷偷的走在牆壁,掩體的後麵,觀察那裏現在是否有人。
衛淩濯在暗處站了好一會兒,也沒發現有什麼人來,看來是因為人已經抓夠了,所以這裏也就用不上了,最近好像去官府鬧的人家並沒有增多,看來是沒有人再丟女兒。
衛淩濯走到前廳的那幾個木柱子前,確實也沒有再發現新的刀痕,那些碎麻顏色也都變成了黑褐色,看來是日久風化多了,已經變質,馬上就要化為飛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