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緒不穩定，一直對著人群大喊大叫，看見有人逼近就亂動，陸一辰一聲低吼，把那些人都喝下去了，柔聲道：“媽，媽你別著急，陸笙很快就來了。”
“你騙我，她死了……”楊君懿哭著，說話難得流利了起來。
阿笙，陸笙。
葉薔一口氣跑了那麼遠，還有些喘，這時候腦子裏轟然炸開，想起很多熟悉的畫麵，裏麵重疊的都是陸笙和霍少庭的名字，心裏重的像是壓了水的海綿，喘著心疼。
原來厲思玉嘴裏那個陸笙，就是陸一辰的妹妹。
都姓陸，她怎麼早沒想到呢？
劉一平也到了，見葉薔傻站在那裏，隻當她是被嚇傻了，撥開人群把葉薔推到陸一辰身邊，陸一辰死死的抿著唇，站在離欄杆最近的地方，眼睛裏充了血一般死死的盯著欄杆外的女人。
看見葉薔的刹那， 他張了張嘴，眼神先柔和下來，想要勾唇衝她笑一笑，但臉上的表情繃的太久，笑的比哭的還難看，“麻煩你了。”
葉薔斂去眼底的情緒，靜靜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妹妹是怎麼……”
死的？
眼見著陸一辰眼底飛快閃過的暗淡，後麵的話卻怎麼都問不出口了。
往前走了一步，陸一辰被那一眼看的渾身冰涼，下意識的抓住她的手腕，“執行任務的時候，為了救戰友，犧牲了。”
“那個戰友，是霍少庭嗎？”葉薔問出聲，嗓子已經啞了。
陸一辰沒說話，葉薔彎唇，笑的有些涼，“他欠你們一條命。”
說著，伸手把他的手拉下來，又上前一步，已經站在那一幫想靠近卻不敢靠近的人前。
生死攸關，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都停止了，專心致誌的估算越過柵欄的距離和時間。
陸一辰的媽媽楊君懿眼角餘光瞥見葉薔，不安的往邊上蹭了蹭，轉過身來看著她。
那是怎樣一張臉呢？
麵目全非，整張臉上，除了眼睛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不知道是被灼燒還是刀傷臉上起起伏伏的都是傷。
葉薔萬沒想到陸媽媽被毀成這樣，心裏一抽，麵上卻不敢露出分毫驚奇，停住了腳步，挺直腰板舉起手，靜靜的看著她，“阿姨，您別怕，我不過去。”
楊君懿毫無焦距的眼睛忽然彙聚到葉薔身上來，又是哭又是笑，粗著嗓子斷斷續續道：“阿笙，你是傻、傻了嗎？怎麼、怎麼叫我、阿姨呢？”
葉薔從善如流，飛快的改口，借著機會往前又蹭了一步，“媽，我來接你。”
楊君懿歪著臉看著葉薔，溫柔又憐愛，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落，劃過那些溝痕，停留轉彎，一時弄得滿臉都是淚水，溫柔道；“你別過來，這裏危險的。”
葉薔笑，有些嗔怪道：“你也知道危險，那我不過去，你下來。”
葉薔沒看見，站在她身後陸一辰聽見這句話，飛快的抬起頭來，看著她的目光諱莫如深。
即便是沒有長在一起，可她們也真是太像了，阿笙從前，就是這樣跟媽媽說話的。
楊君懿竟然真的安靜下來，低頭看著欄杆，像是在思考怎樣跨過去，但她剛一抬腿，就看見葉薔身後一個警察跨過欄杆，眼底一晃明白了過來，尖叫了一聲：“啊！騙子！”
她怨恨的看著葉薔，整個人往後腿了兩大步，一隻腳踏空，飄飄搖搖的往下墜去。
“小心！”
“葉薔！”
眼見著楊君懿掉下去，葉薔眼神驟冷，反應過來之前，身形已經飛快的撲出去，越過欄杆，單腳勾上欄杆邊緣，雙手死死的抱著楊君懿的腿，心裏反而踏實下來。
滿腦子都是：一命還一命。
楊君懿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被葉薔抱著腿還不住的扭動掙紮。葉薔撲下來的時候雖然算準了距離，但肚子一下撞上樓層邊緣疼的她幾乎要懷疑人生，額頭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但也不敢鬆手，牢牢的把楊君懿的腿抱在懷裏，心跳如擂鼓一般。
偏偏她勾著的那根欄杆年久失修，被這麼大力一衝，哢噠一聲斷裂，她的腳落了空，大腿貼著樓層邊緣的石灰往下蹭了一大截，好在腳腕一緊，被人抓住了，陸一辰的聲音傳過來，“別怕，六樓的人在破窗了。”
葉薔咬牙，“上麵救援的人不拉安全繩嗎？”
“欄杆斷了，在重新換綁定的東西。”陸一辰道。
次奧！葉薔忍不住在心裏爆了句髒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