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明肆的形象和傳聞中的差別太大,葉薔在落差裏找到平衡,竟然覺得明肆會開口挖苦人,也特別的接地氣。
總比留著絡腮胡長頭發的土匪形象要好啊。
葉薔虛心接受:“受教了。下次我會注意的。”
“嗯。”明肆似有若無的應了一聲,又專心擺弄手上的小東西,一邊道:“別相信他,霍少庭不在他手上。”
葉薔一愣,像是在暗夜裏抓住一點希望,敏銳的捕捉到明肆話裏的重點,“你知道霍少庭在哪兒?”
明肆搖頭,“不知道。”
“但也別讓擔心混亂了你的理智,你仔細想想,這件事情裏,給你留了很多漏洞。別人注意不到,你和霍少庭一直在一起,怎麼會注意不到?”
“別信你看見的,聽見的,信你自己的心。”
本來,該是什麼都不說的,但他怕她這樣混沌下去,反而連累舒放。
葉薔原本混沌的腦子,被明肆點的清楚起來,很多疑點,拚湊在一起,讓她眼底驟亮,腦海裏閃過八個字。
金蟬脫殼!釜底抽薪!
明肆挑眉,“還有什麼要問的?給你一個問題。”
葉薔眼圈一紅,隻覺得這一天所有的惶惶不安,都有了歸處。牙根都咬的疼了,最後,隻問了一句,“他現在,安全嗎?”
明肆搖頭,“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他參與的部分,是黑吃黑,和霍少庭負責的那部分,完全不相幹。他們這也算,各取所需吧。
如他忌諱霍少庭,霍少庭對他,也有防備,遠不能像明翰那樣交心。
畢竟不是一個領域的人,栽在彼此的手裏,就是地獄。
葉薔原本舒展的心,忽然又揪了起來,道:“我能做什麼?”
明肆看了葉薔好一會,才道:“裝作你今天從沒聽過我說這些話。”
他希望,知道這些後,葉薔起碼不會去做些冒險的事情,那樣,連累舒放。
想到舒放身上的傷,明肆有些心疼,後悔把舒放交出去了。
從前,他不是不知道舒放那點小心思,但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一直裝看不見。
一把刀,如果有了牽絆,就會變的遲鈍。
害人害己。
但這次回來,舒放有點不一樣了。
他手把手教她功夫,讓她變成自己想要的模樣,但現在,她好像有點脫離自己的控製,甚至,離自己越來越遠。
好像隨時都會飛離他手中一樣。
這種急切的危機感,讓他有點抓狂。但既定的協議,不能終止,尤其是現在這丫頭,恨不得躲自己遠遠的,即便是在明宅裏,也根本不和他打照麵。
到底是哪裏不對呢?
明肆有些走神,手指也不知道撥弄到盒子哪裏,忽然聽見盒子,“噗嗤”一聲,冒出幾縷青煙。
“嗬!黑到我頭上來了!”
明肆冷嗤,抬眼見陽台的門鎖了,門也關了,低咒了一聲。
反手就把盒子往空曠的客廳牆腳丟去,一個翻身跳上床,帶著葉薔在床上滾了一圈,摔向床的另一邊。
“轟!”一聲巨響。
他們剛巧落地,明肆毫不憐香惜玉的把葉薔壓在了下麵當墊背的。
那床雖然不算高,但到底是男人,葉薔這一下險些被壓的斷氣了,連痛呼都吞了回去。明肆卻沒有後退的意思,直接整個人趴下來,把他從頭到腳的護著。
葉薔感覺身下的地板在震動,耳朵裏嗡嗡的什麼聲音也聽不見,然後一陣濃煙滾滾,陽台的玻璃拉門嘩啦啦碎了一地。
床靠著陽台的玻璃門,那玻璃碎渣盡數落在明肆背上,男人身體緊繃,愣是一聲沒吭。
爆……爆炸了?!怎麼會?
葉薔連呼吸都忘了,等回過神,屋內的空氣已經一片灼熱,木質的地板燃燒了起來,隔著床底的間隙,眼見著要燒到床單了,葉薔著急的推著明肆,“喂!明先生!著火了!”
明肆一動不動的,大概是暈過去了。
葉薔一摸他後背,都是玻璃渣子,也不敢輕易把他掀翻了,一咬牙,揚手一巴掌甩在麵前的俊臉上。
明肆的右臉登時浮起五個指印,人也跟著悠悠轉醒,甩甩頭,見屋內狼藉,眸色一沉,利索的爬起身來抖去身上的玻璃渣,把葉薔拉起來,葉薔手忙腳亂的爬上床把被震到床尾的手機撿起來,一一點開屏幕。
還好,都沒壞。
明肆真佩服這女人,火都要燒到眉毛了還有心思顧著手機,要不是應承了霍少庭要護好她,他真是想把她丟進火堆裏。
抵著她一推,喝道:“走!”
葉薔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