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薔一時那拿不準這是誰,那小姑娘開口,聲線平仄的叫了她一聲,“表姐。”
葉薔一愣,反應過來,“裴玉?”
她九歲的時候,舅媽剛懷上二胎,不過那孩子剛出生,她就和舅舅家斷了聯係了,名字是外婆取的,是以記得,但她是沒見過裴玉的。
這世上,能叫她表姐的,隻有那麼一個小妹妹了。
葉薔看著裴玉,即便是沒見過一次麵,卻還是因為這僅有的血緣關係生出親切感,柔聲道:“你都這麼大了。”
裴玉垂著眼睛點點頭,轉身走進包廂,在聶行身邊坐下,偶爾才會好奇的看一眼葉薔。
看著這個家裏談之色變,甚至被哥哥無數次念叨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有點失望。
長的漂亮的人她見的多了,毫不誇張的說,裴謙的每一任女朋友都比葉薔好看,也不知道葉薔身上到底是有什麼特質,讓裴謙日思夜想,做惡夢叫的都是她的名字。
尤其是,他們還是表兄妹。
這不是亂輪嗎?
哦不對,裴玉有些糾結的想著,裴謙的夢裏,似乎還有另外一個名字,舒放。
也不知道是男人還是女人。
葉薔見裴玉麵無表情的出神,莞爾,問一直靠著座椅看向窗外的聶行,“聶醫生?”
聶行慢慢的轉過頭來,眉眼間聚起幾分職業性的笑意,道:“我今兒個來,是受人所托。”
葉薔彎唇,“又是受人所托。”
上次看病,也是受人所托。
聶行搖頭,沉重的心情以為她一句調侃稍稍放鬆,少了幾分拘束感,也笑道:“受人錢,忠人事嘛。”
說著,從身側搬出一個古樸的盒子,淡看了一眼葉薔,才道:“這是你舅舅,也就是裴謙和裴玉的爸爸,讓我轉交給你的。並且,讓我帶句話給你。”
抿了抿唇,聶行都覺得這話,有些難以啟齒,擰著眉毛,沉默了好一會。
裴玉看了聶行一眼,不明白他有什麼難堪的,直接道:“我爸爸的意思是,這些東西是我那姑姑早年寄存在他那的,現在物歸原主,至於這箱子上的鎖,隻有你自己看著辦了。他們唯一的要求,就是請你以後就不要再見我哥了。”
葉薔臉色刷的一下白了下去,看著桌子上的盒子,眼眸裏的光亮一點一點的暗淡下去。
但又好像是在意料之中。
舅舅舅媽,依舊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轉念,又想到。
那個人已經為了她死過一次了,再見已經是奢侈,有什麼資格要求所有人都接受她?
聶行的眉毛皺的更深了。
忍不住解釋道:“裴謙的腦子畢竟是受過傷的,費了許多功夫搶救回來,但還是損傷了神經。失憶其中一個狀態,這次被吊燈砸了一下,倒是想起不少事,但人差點也瘋了。”
葉薔一愣,“被吊燈砸了?”
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
聶行眯眼,旋即道:“他這人就喜歡見義勇為,你放心,這次不是為你,人現在也好好的,是不受刺激就沒事。”
葉薔這才稍稍放鬆些,喃喃道:“沒事就好。”
裴玉側頭,好奇的看著葉薔,“我爸爸不想見你,你難過嗎?”
聶行嘴角微抽,拉了裴玉一把,“你出去等我吧,我還有些事要和她聊。”
這姑娘,太耿直,一句話要噎死人的,難為裴謙成天當寶貝在手掌心捧著。
裴玉沒動,固執的盯著葉薔。
葉薔隻好道:“難過。”
但是已經習慣了。
自從裴謙受傷後,舅舅一家視她如災星,是再也沒來往過,甚至,當時盛傳裴謙已經死了,她連裴謙的葬禮都沒讓參加。
裴玉隻是淡漠的點點頭,道:“為了彌補我爸爸帶給你的難過,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
聶行隻是笑笑,沒阻止了。
葉薔奇怪道:“什麼?”
裴玉淡定道:“我哥住院的時候,遇見過一次你弟弟,還單獨跟他說了一會話。”
葉薔捕捉到很重要的信息,“阿威見過哥?”
裴玉對葉薔嘴裏這個哥,不置可否,淡淡道:“我哥挺好的,你弟弟臨走的時候有點嚇人。至於說什麼,你要回去問問你弟弟。”
葉薔想起葉威被爺爺帶走前的狀態,還不停的在叫著要殺了葉忠偉……
裴謙和葉威說了什麼?和葉忠偉有關?
他發病,這個是誘因嗎?
葉薔想著,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放在膝頭的手漸漸收緊,掌心被指甲壓出來的慘敗底色,尤其的駭人。